今日的南安京都似乎和往日略有不同,無論是路邊的攤販還是店鋪裡的掌櫃,臉上都洋溢著幾分喜氣洋洋的笑。
南安王朝五十年一遇的締凡仙人賜福事件已經昭告天下,被賜福的少年們平安歸來,幾日休養之後,今日正式在皇宮辦宮宴來為他們接風洗塵。
而在這一天,明德帝下令舉國歡慶,同時赦免一些罪罰較輕的犯人讓他們與家人團聚。
白天才剛剛開始,路上就已經有了幾分張燈結綵的架勢,先來京城的賣藝人,也比往日裡吆喝得更起勁了。
他們笑容滿面,做出一些高難度的動作來惹得人們頻頻喝彩,銅板和碎銀子砸在小碗裡的聲音此起彼伏,叮叮咚咚的聲音混著鑼鼓聲,顯得格外好聽。
蘇九蔻眼裡難得有了一絲新奇,她頻頻駐足觀賞,這一刻方才覺得,這塵世之中的聲頻鼓樂,竟是能如此令人感到親切。
蘇九蔻向藥鋪老闆請了一天假,自己一個人慢慢的走在街上。
在這樣喜慶的氛圍內,無論內心中有多少壓抑和沉悶,都會不知不覺的煙消雲散。
“小九子?呦,巧了,你也來街上玩啦?”蘇九蔻一邊走,一邊打量這個對自己來說陌生而又熟悉的京城,忽然之間就聽到了慕十七那吊兒郎當的聲音。
她抬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尋去,就見一群少年勾肩搭背的走來,為首一人一身翠綠衣袍,面容精緻如同九天神祗。
南安民風還是比較開放的,不少小女孩大姑娘見了他,皆是語還休的向他拋擲一些花枝手帕。
慕十七面含笑意,變戲法似的從寬大的袖袍中摸出一把油紙傘。
那傘瞧起來萬分小巧,像是被摺疊了一般。他動作優雅,眉目含笑,一點一點的將那傘慢慢拆開,然後緩緩舉到頭頂。
大紅色的油紙傘襯著翠綠的衣衫,明明是萬分惡俗的顏色,卻因為他的面貌顯現出了一種妖異的美感。
鮮花手帕從四面八方落下,混著滿街的尖叫聲與鑼鼓聲,他持傘一步步走來,似乎是將這天地萬物都走成了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
蘇九蔻猛的別開臉,胸膛之中似乎有東西要跳出來。
慕十七在蘇九蔻身邊不足一米處停下來,他一邊撐傘擋住街上飛來的鮮花手帕,一邊低頭將自己的臉湊近蘇九蔻,用一個極具侵略性的動作將她困在自己製造的那一方空間中,然後苦著臉推搡她:“走走走,去你家躲躲,這滿街的脂粉味都快燻死小爺我了!”
蘇九蔻:“……”
時間轉眼即逝,沒多久就到了晚上,慕十七在蘇九蔻的小院子裡賴了整整一天。
不知是今天歡樂的氣氛太過於令人放鬆,還是街上的那些人忘記了慕十七的本性,只要慕十七一露面,鋪天蓋地的花枝手帕就足以將他打回原形。
慕十七氣得跳腳,眼看宮宴即將開始,他只好讓自己府裡的侍衛把馬車停在蘇九蔻的小院子前,直接從蘇九蔻家裡去了皇宮。
而蘇樂衍和顧疏桐,別被另一輛馬車拉進了慕郡王府保護了起來。
慕十七今日呆在蘇九蔻院子裡悶了一整天,這一天下來他不是不停的上躥下跳逗弄顧疏桐,就是圍著蘇九蔻小九子長小九短。
雖然聒噪了一些,但蘇九蔻卻莫名覺得並不厭煩。
慕十七的馬車慢悠悠的走過京都大街,在咕嚕嚕的車輪聲和落日的映襯下緩緩的駛進了皇宮門口。
尋常這個時候百姓們都已經收攤回家,街上也比較寂靜,但今日卻因為這五十年一遇的宮宴而處處張燈結綵歡聲笑語,很是有一番節日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