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府。
現在是下午時分,許府的氣氛猶如冰窖,複雜且緊張。
許蠻蠻所居住的院子裡中顯得有些安靜,但人都裡裡外外的聚集過來了。房門偶爾被開啟,有人端了熱水進去。旁邊的客廳裡,許榮富愈拄著他的柺杖沉默地坐在上首,旁邊是旁支的幾位叔父,傅院長也站在房門外邊,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情況。
很顯然,此事直接是許蠻蠻來的。她剛剛被唐逸治好,立馬又有人下了毒,而且,這次的毒可謂是狠辣至極,如今許蠻蠻已經昏睡過去,就連唐逸也是尋不到救治的方法。
唐逸坐在許蠻蠻的床鋪旁邊,小媳婦沈清柔聽聞訊息,立馬就跑來許家,想要照看許蠻蠻的狀況,這是唐逸的要求,如今這許家裡邊唐逸是誰都不會相信了。
沈清柔忍不住低聲地哭著,後方幾位服侍許蠻蠻的丫鬟也在偷偷抹著眼淚。
唐逸此時的臉色卻是冰冷的可怕,雙手緊緊抓住椅子的扶手,就像是在抑制殺人的衝動,指尖都在泛白,眼眶泛紅目光冷漠地注視著許府每一個人。有關這段時間許府的狀況大體是瞭解了,儘管他早已知曉世家恩怨毒如蛇蠍,但他實在是沒想到這許蠻蠻不過是剛剛恢復幾天,許府裡邊有些人早已是按耐不住了。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敵在暗,他們在明,更何況事情發生太過突然,就連唐逸也是找尋不到這一次真正的兇手是誰!
如今二夫人跟徐管家已是被人浸豬籠殉情,又是誰竟是如此手辣直接是對許蠻蠻出手?
許府許靜靜坐著,他的臉色也是陰沉得可怕,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大發雷霆。幾位叔父則是嘶聲力竭,直叫囔著說定是要抓住給許蠻蠻下毒的真兇。
似乎是忍受不了幾位兒子浮誇的演技以及不作為,許榮富終於是忍不住起身準備離開,他緩緩站了起來,往幾位囔囔的人當中掃了一眼,隨後才淡淡嘆了口氣。
“這裡就交給唐逸,你們若是沒有什麼要幫忙的,就先回去休息吧。”
“妹夫有些事情還不是特別瞭解。再加上他這些時日因為蠻蠻的事情也費了很多心神,爹爹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們去做的,儘管吩咐便是。”三兒子許敘扯出一個笑臉,說道。
許榮富輕輕一嘆,說道:“你們安靜一點就行。”
許舒臉色愣住,而後點了點頭,走得時候還不忘囔囔幾句,庭院裡的丫鬟小廝們也陸續跟著離開,原本以為許府已是恢復元氣,但現在看來依舊是搖搖欲墜。
唐逸替許蠻蠻把完脈,便將他的玉手放進被裡。起身往四周看了幾眼,隨後轉身坐下,手放上扶手的時候,一隻白皙的玉手也覆了過來,沈清柔仍然抿著嘴坐在那兒,只是將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緊緊握著,指尖微顫,手心冰得猶如冰塊,她偏過頭望了唐逸一眼,眼眸溫柔如水,盡是擔憂之色,似乎急切想要尋問許蠻蠻身體狀況,卻又不敢問出話來。
唐逸笑了一笑,說道:“你家相公我醫術高超,有我在,蠻蠻會沒事的。”
許榮富在丫鬟們的攙扶下來到唐逸面前,他的面容出現從未有關的嚴肅,神色複雜,看著唐逸,沉聲說道:“蠻蠻就拜託你了。”
唐逸點了點頭,認真說道:“我會的,許伯父若是疲乏,先回房間休息。”
許榮富輕聲嘆息,之後向後著房屋外邊走去,他沒有過多尋問許蠻蠻的身體狀況,也沒有呵斥許府上下的內訌,只是原本稍息挺直的脊背,似乎一下都佝僂下來,就連腳步連也都沉重起來。又過得一陣子,屋外傳來聲響,似乎是掌櫃們跑回來想要尋問許府接下去該怎麼辦。
這邊沈清柔靜靜地聽著,目光未變,只是手上愈發冰冷。那邊砰的一聲,許榮富的柺杖砸在了地下,一字一頓,咬牙切齒:“我這老傢伙還沒死呢!蠻蠻還在床上躺著呢!急什麼啊!你們……先回去吧。”
待得許榮富回到庭院,幾名心腹掌櫃紛紛走了進來,有的手裡拿著一些賬目,有的則是蒼白著臉色,他一個個目光都是狠厲得可怕。
掌管賬目的鹿掌櫃,輕聲說道:“家主,這手法可是陸家所謂?”
負責酒樓經營的張掌櫃搖了搖頭:“怕是敵在暗,我在明……這是有心算無心啊。”
許榮富沉默了片刻:“仔細去查,等到姑爺知道發現是何許毒藥,便去各個藥方尋問看看,還有老夫要知道那幾個孽障這段時間所有的訊息,事無鉅細,何時睡覺,何時吃飯,何時與人交流……何時揹著我許府,吃裡扒外!”
幾個孽障?!
許榮富聲音不大,卻是給眾人提了個醒,難道家主實在懷疑其他人所為?如此想來也並非是不可能,若是按照思路想下去,大公子跟二公子跟三小姐本就關係緊張,如今因為二夫人出事的緣故……報仇也並非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