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明擺手搖頭,說道:“不可,不可。”
“為何”
王陽明臉色猶豫,嘴上支支吾吾半天,卻是給不出一個理由出來。只是覺得,這琉璃項鍊如此貴重,錦園閣的姑娘賺的酒色生意,她們有足夠的銀兩買琉璃項鍊嗎。
唐逸臉上微微一笑,說道:“王兄,若是擔心賣出的話,這一點倒是不用太過擔心。”
只從身體受傷以後,唐逸一改往日家裡蹲的習慣,經常傍晚時在晉河沿岸散步運動,每次經過那裡,總能夠看到河畔旁邊有著船舫漂流,或是見到裡邊的姑娘們傳來鶯鶯燕燕的笑聲在船頭嬉鬧喝酒。
唐逸對於燈火璀璨夜夜笙歌的錦園閣還是有些瞭解,錦園閣裡邊的姑娘們,多是因為早年為了逃離災荒,隨著父母流離失所,最後淪落到江南城裡,有的被父母買進錦園閣裡,而有的則是自願讓錦園閣收留自己,都是為了能夠在錦園閣停靠歇息。
江南地處沿海位置,乃是港口通商重要港口,經常一些來自南洋商客為了消除旅途的勞累,他們最喜歡的便是跑到錦園閣裡邊休息遊玩,或是聽一曲歌姬唱的繞樑小曲,或者在姑娘們的溫柔鄉里盡情的斯磨纏綿。總之,若是有姑娘討得這些商客開心,這些商客便會給她們打賞銀錢,再加上這些商人出手闊綽,姑娘們自然也是最為開心。
她們這些淪落紅塵的姑娘為了能夠討得商客歡心,可謂是用盡心思使盡渾身解數,她們經常學習歌姬舞姬跳舞歌賦,有甚者更是尋來書生秀才學習詩詞唱曲,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有幸躋身名妓之流,以此討得商客歡心的唯一目,就是為了能夠有著一日討得某位商客的憐,將自己取做偏房小妾,這樣她們的後半生的只管伺候一個男人就好,也不用再去伺候其他的男人,從此能夠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坐在床上的王陽明見唐逸臉色認真,似乎不像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他微微動容,說道:“錦園閣的姑娘不是,我們這琉璃項鍊價格如此之貴,錦園閣的姑娘真的會願意買嗎”
唐逸想了想,笑道:“王兄,會不會賣,不如先試試看,若是項鍊的價格真的太過昂貴,那到時候再試著降一下價格也是可以的。不過,王兄你也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奇貨可居這個道理。
這琉璃項鍊本就是稀少寶物,錦園閣的姑娘們最為喜好裝扮自己,一來,俗話說得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每個姑娘都喜歡把自己裝扮得漂漂亮亮的。
二來,則是為了能夠使自己引人注目,最好是能夠吸引一些南洋商人的注意。若一些漂亮的姑娘再帶上這琉璃項鍊,無異於是錦上添花,更能討得客人歡喜。”
王陽明跟小果兒還是聽得有些茫然。
唐逸耐心解釋,說道:“錦園閣裡邊的姑娘最喜歡的就是將自己打扮花枝招展,她們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吸引他人的眼球,當然,她們最想要的還是希望能夠吸引住一些達官貴人遊客商人的眼球,這樣就能夠討得那些有錢人的歡心,幻想著有招一日自己能脫離紅塵苦海試著想想看,五十兩銀子換得自己下半生衣食無憂,我想,她們應該是非常樂意的。”
小果兒疑惑說道:“這不過只是一條琉璃項鍊而已,她們就如此肯定自己帶在身上就真的能夠下半生衣食無憂嗎若是若是討不得客人歡喜,她們豈不是前功盡棄。”
唐逸平靜說道:“有一些姑娘,她們是絕不可能允龐自己一輩子都屈居於陰暗的角落裡的,就算真是如此,她們一定會偷偷的將自己躲起來蓄積著能量,隨時準備讓自己有招一日能夠飛上枝頭。所以但凡有一丁點希望的話,她們也會奮不顧身的去緊緊抓住的。”
小果兒心地善良,眉頭微蹙說道:“唐大哥,既然她們如此辛苦想要讓自己脫離苦海,那我們還賣給她們琉璃項鍊,還賣得這麼貴賺她們銀兩,她們會不會太可憐了。”
唐逸面無表情,說道:“這是她們在跟自己的下半生開的一場賭注,賭的是運氣,賭的是膽量,而下注的金額只需要五十兩而已。再說,既然是賭博的話就註定會有輸贏,就註定有人的運氣要差一些。我們賣給她們的琉璃項鍊貨真價值,她們若是願意賣,我們自然願意買,在生意上面這叫等價交換,沒有誰佔誰的便宜,所以,也談不上可憐二字。”
小果兒柳眉緊皺,對於唐逸的經商觀點,似乎還是無法接受。反倒是王陽明點了點頭,說道:“唐兄弟,你這話說得明理,這做生意本就是一個賣一個買,只有咱們琉璃項鍊貨真價實,那咱們就不用覺得愧疚。而她們得到琉璃項鍊,也沒有任何的損失。”
唐逸臉上微微一笑,王陽明長年在城門底下做生意,這買賣生意上的事情他也算是老油條,自然也是懂得生意上的道理。
唐逸想了想,說道:“王兄,既然現在我們已經決定合作,生產這琉璃項鍊賣給錦園閣的姑娘們,那得先跟裡邊的姑娘聯絡一下才行,畢竟我們現在還不認識裡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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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陽明一聽,神情微愣。
唐逸問道:“王兄,你覺得如何”
王陽明微微嘆息,說道:“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那可是生得書生意氣,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只可惜,某一天當我偶然經過錦園閣的時候,卻被一位熱情似火的姑娘打了聲招呼,我忍不住走過去跟她搭話,沒想到姑娘直接倒進我的懷裡,我以為她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便扶著她進了屋裡從此我這風度翩翩的美少年便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道路。”
唐逸白了王陽明一眼,說道:“王兄,你這話的意思是”
王陽明咳嗽一聲,說道:“這錦園閣的姑娘我門清。”
王陽明說的是實話。
晉河沿岸的錦園閣他的確是門清,小果兒能夠幫裡邊的姑娘清洗衣裳便是裡邊的姑娘介紹的事情,按他話說,年輕的時候可沒少在錦園閣與姑娘們徹夜暢聊,所以自然而然也就多認識了一些人。
要知道,這錦園閣的姑娘雖然是做皮肉生意,但想要當姑娘們的入幕之賓卻絕非易事。她們固然愛錢不錯,但錦園閣也有錦園閣的規矩——她們不希望男女之間只有赤裸的金錢關係。
用裡邊姑娘的話說,即便她們是做皮肉生意的,但也希望做得正正經經。所以男人付出銀兩時,必須附贈一些情趣。這個附贈非常關鍵,若是贈對了,可以為你赴湯蹈火。
而所謂的情趣就是——打茶圍。
也就是要賽茶、要識茶、品茶,要求書生秀才要有優秀的談吐表示。這絕非是一件易事,畢竟既要有口才,還有詩才這談何容易。
只是,凡是都有例外,早年時間,江南就出了一件奇葩事。據說,江南曾經出現一位江湖中人,他溫文爾雅,古道熱腸,最為令大家匪夷所思的是,這位江湖中人每次打茶圍,都可以與眾姑娘們整晚清談,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市井新聞,還能夠為眾位姑娘排憂解難,於是,被青樓的姑娘們尊稱一聲“知心公子”。
突然有一天,有人跟這位江湖中人打賭,賭他能否約到當時已經是大紅大紫的舞姬如玉,據說這位如玉當時已經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準備從良,但名聲遠播,客似雲來,她天天擺出拒人千里的架勢,讓無數秀才學子碰壁。
於是,這位“知心公子”應承打賭,馬上給如玉發出花箋。當時如玉日程已滿,夜裡才歸,進了錦園閣見到這位“知心公子”馬上拉著他的手,如同見到親人一般,兩人吃完夜宵,然後進去房裡打茶圍。秉燭夜談,加鍾包房直至通宵達旦,這次談的是如玉的歸宿和前程……據說,這次打茶圍的部費用,都由如玉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