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夠治療蘇榮富的病情,唐逸不得不去藥鋪買些清熱解毒、殺菌止疼的草藥,他首先想到便是具有解毒功效的板藍根。
他手裡拿著一把青色油紙傘,身上穿著一襲白衣儒服,配合著劍目星眉的模樣,走在這猶如雨打屋簷猶如水墨般的西城古街,頗有一種古色古韻的味道。雖然是下著大血,但沈家酒樓的生意依然是人滿為患,站在酒樓外邊沒有看到莫得信的身影,唐逸便轉身向著雨幕而去。
不知道莫掌櫃有沒有收到小媳婦送來的信件,按照時間推算的話,等江南不再下雪,估計沈清柔便會來到姑蘇。
唐逸略微思忖,便向著藥鋪走去,剛進入到藥鋪裡邊,他卻被眼前的陣仗嚇了一跳,只見姑蘇縣衙裡邊幾名衙役鼻青臉腫,正坐在竹椅哀嚎不斷。李捕頭正是被人扶著躺在椅子上,其中一雙腿似乎是被人打斷了。
李捕頭躺在床上,跟前些時日相比,整個臉上鬍子拉碴,臉頰蒼白憔悴至極,其中一條大腿綁著粗陋的紗布,紗布外邊殘留著黑色血漬,身子被架在竹椅沒法移動。
縣衙的衙差竟然被人打了?
唐逸臉色陰沉如水,出聲問道:“你們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聽到藥鋪外傳來的聲音,李捕頭神情微愣,待看清楚是唐逸,李捕頭激動說道:“唐大人!唐大人你回來了?”
唐逸看了看李捕頭的病情,問道:“是誰動的手?”
李捕頭擺了擺手,神色有些複雜,說道:“不打緊,就是點皮外傷而已。”
其他衙役也是臉色各異,似乎不願意多談這些事情。
唐逸看向其中一名衙差,問道:“說吧,什麼事?”
那小衙役神色複雜,先是看了看李捕頭,最後咬了咬牙,說道:“是陳家賭坊的人動手!”
“陳家……賭坊?”
唐逸想了想,敢在姑蘇城動手打衙役的,還名為陳家的可不多見,唯一的也是讓唐逸印象深刻的,就是前些時日被賊人戲耍的陳家!
雖然陳家來自金陵城都,但最近幾年因為有著許家幫襯,所以生意發展與日俱增,如今早已是江南有名的大商之家。
而且,這陳家的長子陳厲更是一個商業奇才,接任姑蘇陳家的掌舵之外,便開始大興商業版圖,不僅在江南連續建了幾座染布坊,更是搞起來眾多的消費娛樂設施,酒樓、客棧、賭坊,甚至傳言晉河旁的香粉酒樓,也有著陳家的產業。
而陳家賭坊,便是陳厲重點創辦的產業。
曾經幾十年都在做著染布生意的家族長老嚴詞拒絕,但這位陳厲卻是面不改色,淡定解釋說道:“如今天下靖平,南北政局平穩,百姓經濟生活和文化生活都逐漸平穩發展,如此無聊而乏味的生活,人們自然是需要從事一些活動來解除苦悶。
所以,這賭場上的氣氛便是最佳的選擇,比較自由、活躍、緊張,而且富於刺激,參與賭博的人往往能在賭場上體驗到其他場合很難得到的精神上的愉悅!”
陳厲這番言論被人們廣為流傳,眾人對他的商業才能更加佩服,家族長老思考再三最終點頭答應。
唐逸對陳家賭坊也是有所瞭解,但官商兩家素來井水不犯河水,現在這陳家賭坊的人不僅打人,還將李捕頭的腿給打斷了……這難不成是要犯了不成?
唐逸看向李捕頭,說道:“為何陳家賭坊的人敢打你?”
李捕頭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簡單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原來李捕頭有個兒子名叫李易,因為李捕頭的妻子很早就死了,使得李捕頭從小就對李易疼愛有加,這也使得李易生性頑劣,最後仗著老爹是姑蘇城縣衙的捕頭,在鄰居街坊各種橫行霸道,最後更是染上了毒癮。
前些時日李易跑去姑蘇賭坊,最後輸了一屁股債,還被姑蘇賭坊的人抓住。李捕頭前去要人,卻說要人可以,先把債還了。李捕頭實在是沒有銀兩換債,最後只能是替兒子被打斷一條算是償還賭債。
縣衙的裡邊的衙役,聽聞老大被人打斷了腿,想到平日裡邊李捕頭對大家照顧有加,便要去賭坊替老大出口惡氣,沒想到竟是被姑蘇賭坊的人揍了鼻青臉腫。
唐逸眉頭一皺,說道:“一個小小的賭坊竟然敢打縣衙捕頭的腿?”
李捕頭臉色蒼白,解釋道:“據說……小王爺跟這個賭坊也有關係?”
小王爺?
那個死人妖?
這就難怪了,背後有著這一尊大山靠著,難怪敢如此猖狂。
瞭解完詳細經過後,唐逸從衣袖取出一袋銀兩,走到李捕頭身邊說道:“這些錢你先拿著急用,縣衙的事情就先擱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