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陸家少爺名為陸逸,乃是溫陵臭名昭著的惡少,其父是溫陵有名的商賈之一,其舅父更是知府大人的幕僚。
更何況此乃強丶丶丶暴案件,若是查明不清的話。最後吃虧的可是大人您啊……大人,您可千萬不要意氣用事,還得三思三思再三思才行啊!”
唐逸眉頭輕皺,知曉賈似言為何這樣說。
如今所在時代名為大乾。
這個時代的刑法,對於強丶丶丶暴案件,規定要人贓並獲,也就是人證、物證俱在。
換句話說,這件事情如果已經發生,那這個實施過程中,女的要一直保持激烈反抗的狀況,才有可能被判為強丶丶丶暴。
如果沒有,就會被判為通姦,而後,女子就要因不守婦道被浸豬籠。
所以,如果女子因此報官,可能非但不能沉冤得雪,還會有著生命危險。
事實上家裡有權有勢的公子哥,仗著家庭背景,為所欲為,歷史上不乏有很熟悉的案例。例如水滸傳裡的,西門慶與潘金蓮,倆人私下想好,不管有意無意最後至武大郎害死,結果西門慶無罪釋放,被判死刑的只是潘金蓮罷了。
再有,就是法律上的不公正。
還是以《大乾疏議》為例。
什麼是通姦?什麼又是強丶丶丶暴?
如果案件主觀性太強,有主觀性就會有問題。
畢竟,一旦女子被判處通姦,那麼這個女子算是完了,輕則判杖刑,重則絞刑,甚至是浸豬籠!
即便是杖刑也是極其殘忍,女子必須脫去衣物公開施行。
在這個“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年代,讓女性脫掉衣服公之於大眾,簡直比殺了她還要殘忍!
所以,這個時代,類似案件基本都是“民不舉,官不究”。
即便真的追究,受害方也未必能有個好結果。真正的罪人也不會得到相應的懲罰,紈絝子弟最多是花點銀兩,平了此事,過後自己又去逍遙快活了。
陸家在溫陵乃是富貴商賈,陸家惡少平日裡邊在溫陵臭名昭著,囂張跋扈,其叔父乃是知府幕僚,唐逸如今不過是芝麻縣令。
得罪頂頭上司的身邊紅人,似乎不是明智做法。
更何況,唐逸身份特殊,乃是沈家官婿。
沈陸兩家,生意往來不斷,沈家若是知曉此事,是絕不會允許唐逸任性妄為。大多數時候,唐逸皆是充當傀儡身份,沈家允許他做他才能做,沈家嚴令禁止,便不可覬覦半步。
唐逸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案件。
書房裡邊,兩人大眼瞪著小眼,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將面前的茶水喝完,唐逸輕輕摩挲狀紙,忽而抬頭問道:“如今出了兩條人命,又有民女慘遭玷汙,賈先生認為,此案應當如何處理較好?”
賈先生覺得喉嚨有些乾澀,他將熱茶一飲而盡,聲音沉悶道:
“我認為是這民女不知廉恥,拋頭露面,故意引誘陸家公子!
事實上兩人是情同意和,陸家公子乃是無罪。不過,念在民女痛失雙親困苦不已,陸家公子不與民女計較,兩人畢竟有過情意,出於善行陸家公子救濟民女一些銀兩,此事便也就兩清了。想來,陸家也會感謝大人您的清明決斷。”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不得罪陸家,民女也能妥善處理,若是這件事情處理好的話,還能從陸家收取豐厚回禮。
賈似言目光狡黠,露出笑意,自認為熟知唐逸脾性,眼饞肚飽,貪財心大,自家這位大人對於錢財銀兩,從來就沒有滿足的時候。如此處理,最好不過。
書房裡邊有些安靜,沒有任何聲音。
賈似言臉帶笑意,看著唐逸冷峻臉龐,等待著他做出最為“廉潔公正”的判斷。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