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說不出來，就在這一刻，這位整日板著臉，始終嚴厲苛刻的母親，忽然意識到了。
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親手將人送來了這裡。
她顫抖的指著還在痛哭流涕的人，下一秒，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顧家人離開後，程四叔仍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程晚晚默默從哥哥背上回到草地上，默默來到她的身旁。
這叔叔跟人打了一架，又被人揍了一頓，此刻應該好些了吧？
如果傷口可以這樣治癒也算是件好事。
可是，似乎不是這樣的。
趙表舅心裡的傷應該也是這樣的。
趙家人今天沒有來，只有他一個人過來。
顧家人離開了，他也依舊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
看到她走過來，他直接一把抱住了她，然後壓抑著一聲聲地抽泣，最後，痛哭流涕。
李大攝影師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墳頭邊。
他為什麼去而復返，沒有人關心。
同樣的，也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眶裡也蓄滿了淚水。
他靜靜地盯著沒有遺照，只有一個冷冰冷的名字的墳頭，許久都沒有說話。
直到那懊悔不已的女人擦乾眼淚，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這位本應該是旁觀者的局外人，卻問出了本應該是家人才問的問題。
“到底怎麼回事？誰強姦的？到底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不報警？”
一連串的問題都把人問楞了。
這時的趙表舅已經停止了流淚。
他默默鬆開了程晚晚，撿起地上的一串鑰匙，默默下山去了。
雖然，有些於事無補，程晚晚同樣覺得不能就這樣白白便宜了那個強姦犯。
看到女人愣怔，程晚晚走過去拉了拉他的衣襬，小聲道：“阿姨，別怕，叔叔家裡有警察可以把壞人全抓起來。”
記得沒錯的話，李晴的哥哥也是個警察。
雖然，事情也過去大半年，只要有人證，要將仍繩之於法並不是件難事。
然而，還是她太天真了。
女人低頭看著她，默默地搖了搖頭。
她像是陷入一陣短暫的回憶，然後，有些艱難的開口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去年底的事情……顧楨她什麼都沒有說，那天她在我家哭了一個下午，最後讓我幫她保守秘密，第二天人就回老家了……”
仍舊躺在地上的人似乎聽不了“顧楨”這兩字，聞言，他睜開了眼睛，往這邊看了過來。
然而，他除了幾個人影之外，他什麼也沒有看到。
程晚晚本還想繼續瞭解一下情況的。
看到一旁的叔叔起身往山下走去，撿起地上的眼鏡，快步追了過去。
“叔叔眼鏡。”程晚晚將已經裂了好幾個裂紋的眼鏡遞給他。
前面的人卻沒有接。
這叔叔六七百度的近視，程晚晚擔心他摔著，忙拉住他的手，牽著他繼續往山下走去。
來到一個滑坡時，許是擔心把她給弄摔了，他這才默默接過那副眼鏡戴上。
程嘉朗看到他戴回眼鏡，便附身抱起了地上的妹妹繼續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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