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車來到山底下時，山上還在響著敲鑼打鼓的聲音，以及隱隱綽綽，壓抑著，以及放肆的嚎啕大哭。
山路不是很好走，程嘉朗無聲地蹲下來要背妹妹上山，程晚晚沒有逞強，乖乖趴在了他的身後。
程昌文則走在了前面。
他之所以原因跟來，是想看看她最後一面，來到山下，聽到一聲聲鼓聲，他卻不想上去了。
他害怕面對這一幕。可是再不上去，很快棺材就要放到那陰森森黑漆漆的洞穴裡去了。他再不上去，以後想要看，只能那把鐵鍬來剷土了。
哪怕如此，到時候，就算撬開那棺材，看到也不是她了。
經過一天一夜的煎熬，他此刻頭腦還算清明，起碼不像昨天那樣一直嗡嗡作響，總是暈沉沉的。
現在的他，還算正常。起碼能正常走路，可以聽到鼓聲，鞭炮聲，也能聽到哭聲。
前陣子經常下雨，腳下的山路有些泥濘，還好，他的腳步足夠穩健，沒一會兒，就來到山腰處。
來到這敲鑼打鼓的地方。
這個時候，幾個人高馬大的壯漢正在合力抬起那口棺材，他遠遠的就看到了他們要將她放進那個大口子裡。
他瞬間慌了，腳下的步子都是凌亂的。
他跌跌撞撞地往他們跑過去。
棺材進洞的這一刻，活著的人都要背過身去，不能親眼目睹的。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是面朝這邊，因為過分悲痛的緣故，全部沒有人注意到他。
包括他驚慌的喊聲。
直到他距離他們只有兩米距離的時候，趙濤方才看到他。
“你來做什麼？”
他衝過來又是狠狠的一拳。
幾天沒有好好合眼的人再次被揍倒在了地上。
這一衝突，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哭泣的人繼續哭泣，填土的人繼續填土。
程昌文從地上站起來時，棺材上已經有好幾鍬土了。
看到這一幕，他更加慌了，大喊大叫著又衝過去，趙濤眼圈全黑了，眼裡卻在冒火，再次把他一拳揍倒在了地上。
程昌文仍舊沒有搭理他的，看到那幾個壯漢就跟沒有看到他，沒有聽到他的喊聲一樣，如同沒有血肉的人一樣，無情的，冷冰冰繼續一鍬接著鍬地往棺材上填土。
他從地上爬起後，再次往他們從過去。
趙濤心裡的恨並不是一兩個拳頭就能化解，看到他要越過自己，再次抬起拳頭砸了過去。
不出意外，人再次被撩到在了地上。
不過，這次，人從地上站起來後，不再往前衝了，揮起拳頭直接砸了過去。
趙濤打了還幾次對方一直沒有還手，他突然這麼出手，完全沒有防備，拳頭直接砸在了他的臉上，人沒倒地，兩行鼻血直接噴了出來。
阻止那些人填土是無望了。程昌文沒有再做無謂的努力。
一拳過後，他心底的憤恨也跟冒了出來。
他想起了，如果那天，不是眼前這人突然揍自己一拳，她是不可能掙脫掉的。如果不是他們阻攔，他本應該可以追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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