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亂七八糟的，木板、鐵釘、石頭沙子什麼都有，在這種地方摔個跟頭，不頭破血流，也會掉塊皮，程晚晚拉著從天亮起就開始陰沉著一張臉的小暴君，小心翼翼地走著。
還好，那四叔叔並沒有走遠。
程晚晚走出雜亂無章的工地時，這位四叔叔方才走到他們剛才經過的那座石拱橋。
“叔叔——”程晚晚鬆開小暴君快步追了過去，一把抱住了這四叔叔的大腿。
這叔叔，剛剛果然沒有認出她。
他低著頭打量了她好半晌兒，方才激動的蹲下身來，激動得語無倫次，“小九？晚晚？小九你怎麼在這裡？”
說著，他條件反射地回頭望去，沒有母親的身影，這才轉回程晚晚這邊，繼續問道：“小九，你怎麼跑來了？小九都長這麼大了，四叔差點認不出來。”
程晚晚嘟著嘴瞪著他，“叔叔還意思問我，叔叔不是在醫院上班的嗎？為什麼回跑來這麼扛水泥？”
原本如同磐石一般沉重的問題，此刻從五歲大的小侄女口中問出來，程昌文從來沒有如此這般平靜。
“哥哥在信裡說我們家小九會說話了，我們家小九果然變得能說會道了。”他笑著說完，想伸手捏一捏小侄女的小臉蛋，想到自己的手中全是水泥灰塵，舉出的手就那樣停在了半空中。
程晚晚沒有察覺到他顧慮，看到他轉移話題，仍舊板著臉道：“叔叔遇到困難了，為什麼不回家？”
這位四叔叔仍舊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這時，李放和小暴君也走到了石拱橋上
“程昌文，你這人還挺會製造驚喜的。”說話的是，李大攝影師。
在這裡看到多年不見的初中同學，程昌文漆黑深邃的眸子裡明顯閃過一絲驚訝，“李放？你帶他們來江城的？”
橋上的秋風有些大，李放鬆開小暴君，環抱住雙臂，裹緊身上的破棉襖，儘量不讓自己露出一絲一毫的寒酸。
“程昌文你這樣子，”他坦坦蕩蕩地上下掃了他一眼，笑道，“我這個老同學看了都覺得難過。”
程昌文沒搭理他，仍舊一臉平靜地看著他，“你帶他們來江城做什麼？是不是我家發生什麼事了？”
“你們家現在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我不清楚，我是在半路才碰到人的，”李放衝一旁的小暴君抬了抬下巴，“想要知道具體情況，你應該問這小子。”
程晚晚擔心小暴君亂說話，忙插嘴道：“叔叔，跟逸哥哥無關，小九想叔叔了，就拉著逸哥哥一起來找叔叔了。”
程昌文皺眉：“你們兩個跑出來，奶知道嗎？”
“……我寫信說了。”這事也不好隱瞞，程晚晚咧開笑容，只能實話實說。
聽到他們是瞞著大人跑來的，程昌文扭頭再次掃了小暴君一眼。
隔壁三叔家買回來的孫子，他非常有印象。
這小子，小的時候還是一副乖順聽話的樣子。
當年程琪正罰他在後院劈柴，他一句反抗都沒有，默默拿起斧頭，在後院劈了一個下午的木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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