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昌文臉上毫無知覺，鼻樑上的眼鏡掉落在地上，也完全不在意。
他愣愣的站在那裡，眼前一片朦朧，耳邊也嗡嗡嗡的，眼前母親的謾罵聲一句都沒有落入他的耳朵裡。
“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這話他沒有跟人說過，卻跟在老師後面，聽到他跟人說過好幾次。
怎麼就盡力了呢？
“混蛋，你個畜生，是你害死我女兒，你陪我女兒……”
人扇不動，女人直接用頭去撞人，盤在腦後的頭髮沒兩下全散開了。
那披頭散髮的樣子，和之前蘇蘆村那個瘋女人發瘋時，一摸一樣，一點高知識分子的模樣都沒有了。
沈玲玉剛來就碰到這樣的事情，之前都發生了什麼，她一無所知。
不過，僅憑這女人的話語，以及兒子一聲不吭地任由別人打罵的態度，她也猜到了個大概。
不管孰是孰非，眼前人家死了女兒，她也只能默默站在一旁。
顧父安頓好父親，看到孩子母親仍舊在那裡張牙舞爪，默默走過來將人拉開了。
女人這一刻完全失去理智，被拉開後，手打不到，就開始用腳踢。
被拉開兩米距離時，她的注意力忽地被吸引到了一旁。
“你開心了吧？我女兒不會纏著你兒子了，這下你高興了吧？”她瞪著穿著白大褂的白辛玫，人反倒冷靜下來了。
“白辛玫，你昨晚說過的每一個字，我這輩子都不會忘掉，你給我記著，我女兒重來都沒有纏過你兒子，是你兒子死皮賴臉要跟她結婚，沒人纏著你們家，你聽到了嗎？”
說到最後，她這才開始情緒激動起來，最後一句完全是尖叫著喊出來的。
就在這時，另一個當事人從外面衝了進來。
這趙表舅穿的還是昨天那一身衣服，眼窩有些泛黑，也是一臉的疲憊，一看就是一宿沒睡的樣子。
看到走廊上的人，他不禁一怔。
他定定地站在那裡，如同被點了暫停鍵似的，好半晌兒，方才將目光落向一旁的老同學。
“程昌文……怎麼回事？”
程昌文沒有回他。
聽到這個聲音，手動了一下，附身撿起地上的眼鏡，戴回鼻樑上，轉身往外走去。
“哥哥快放我下來。”
眼看前面的叔叔就要消失在眼前，程晚晚連忙從程嘉朗懷裡掙脫回地上。
“叔叔……”
一眨眼的功夫，程晚晚跑出急診部大門，程四叔已經快步走到醫院大門口。
沈玲玉看到兒子就這麼離開了，也黑著臉跟了出來，一把抱起地上的小孫女，“小九別理他，讓他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奶，不要讓叔叔就這麼走了……叔叔很有可能想不開……哥哥，快去追叔叔……”程晚晚晚沒法掙脫奶奶的懷抱，只能語無倫次地解釋。
程嘉朗回頭看了她一眼，伸手從奶奶懷裡將人抱了過來，快步追了出去……
自己養的兒子，什麼脾性，沈玲玉一清二楚。
想不開這種事情，是覺不可能做出來的。
儘管如此，看到孫子孫女追出去，還是陰沉著臉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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