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七個房間。
從頭到尾,都不過是五個房間。
五個房間,一個房間一個人。
第五個房間,終於回到了那個奢靡豪華的房間。
房間中心的那張大床上凌亂一片,房間裡濃郁的香味充斥著每一個角落,落地窗大開,風捲起了絲綢般質感的窗紗,說不清是冷還是熱,房間裡木地板打了蠟,幾乎可反光。
薄子默就坐在床鋪,他只用被子蓋住一點,曲起了膝蓋,沒有衣服,面板上有指甲的用力抓過的傷痕。
而除了他之外,房間中沒有別的人。
上次與他親密的女人,而後被暴力的撕扯開來,血染紅了床單。
可是,現在床鋪上乾乾淨淨,沒有半點血跡。
“等你很久了。”薄子默道:“怎麼樣,我的故事好看嗎?”
“不怎麼樣。”容初慢慢走向窗邊:“比想象中要枯燥。”
“我也是這麼覺得。”薄子默躺倒在被子上,他道:“可是我的人生,就是這麼枯燥無味啊。”
落地的窗戶連線著陽臺,陽臺外,風很大,是凜冬的如無數刀刃般穿透而過的寒風,每一道風,都是刺骨。
容初穿得單薄,風吹亂了她的頭髮,視線因髮絲有些模糊,而後慢慢清晰,她把頭髮梳了起來起來,用髮圈簡單束著。
容初總覺得自己遺漏了點什麼,腦海中思緒在整理分析在推敲。
她微微眯了眯眼,風變大了,她用手在眼前稍微擋一擋。
從第一個房間開始。
她遇到了花房裡的喻亦真,花房裡的喻亦真嫉妒猜疑極重,與後來客廳遇到的喻亦真恍惚兩個人。
角色的設定上出現了差異,一般這種情況,都是在設定上設定時出現的錯漏,而這兩個喻亦真,細究起來,更似出了錯誤的是花房中的那個。
但是,直覺總有種違和感。
是薄子默喊了那一聲“太太”?
而除了第一個房間,其餘時候,薄子默叫喻亦真,都是叫“喻小姐”。
是因為和姜平雲結婚了,所以才改了稱呼的嗎,但是語氣間的生疏太過明顯,更顯得欲蓋彌彰。
抑或是第二個房間,薄子默陪同喻亦真去逛街然後去吃飯,他跟隨在她身後,悄悄叫出來的那一聲“真真”?
還是,在第三個房間,那個舊工廠中,他狠狠敲下去的那一棍,比之姜平雲,要狠太多,起手的那一瞬間,他暴露出的殺意,比起姜平雲,也可怕太多。
彷彿真正想殺喻亦真的人,並非姜平雲,而是薄子默。
容初轉過身,看向室內,有音樂響起,是古典的音樂,薄子默平躺在床鋪上,他嘴裡咬著一根菸,他看著天花板,神情師傅無所謂,也似乎有些挪揄的笑意,但再仔細一看,又覺得他臉上只剩下漠然。
容初忽而有個想法。
她看著姜平雲,有那麼的幾分之一秒,她恍惚在薄子默的身上看到了姜平雲的影子。
只是一瞬,一閃而過。
容初的猜測越發清晰。
“你不是薄子默。”容初突然出聲道。
她的聲音順著風吹進了房間裡,吹散了他菸頭上緩緩飄起的白煙。
薄子默笑了,他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才慢慢道:“你殺了我四次。”
“四次,你還沒有發現嗎。”他又不緊不慢的重複了一遍,語氣平淡得彷彿只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晚餐的紅酒品質,一件衣服的搭配,他全然不在意,哪怕那是他的生死,他道:“真正想讓我死的人,不是你。”
“我不懂。”容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