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涉水而行,水沒過她的膝蓋,她每一次抬腳,都是費勁。
她一手捧著香爐,另一手把裙襬綁到膝蓋上,以減輕裙子在水中的阻力。
一路走過去,水底下深度不變,沒有深一厘也沒有淺一毫。
水面除了她行走過的痕跡,除了她落腳泛起的漣漪,水面平靜似無垠的鏡,黃昏的光迎著她而來。
“水深之處,時間交錯之時,你將會遇到一個人,你希望遇到誰?”
這一次對話方塊沒有選擇。
這不是一個選擇題。
容初看著對話方塊出現又緩緩不見,沒有選擇,就意味著她只能繼續前行。
如果只能遇到一個人......
她想到越星辰,然後,她道:“如果可以,讓我再見一次那個人吧。”
那個在亭子裡彷彿曇花一現的男人。
對話方塊彈了出來。
“如你所願。”
水面開始翻湧起波浪,從遠方一層一層疊起來,浪雖淺,可打在腿上,還是些微的鈍痛,撲過來時還讓人有些站不穩。
她一直走下去。
從黃昏走到深夜。
夜空上,星光璀璨,水浪終於減緩,水面上慢慢平靜下來,她看見自己的倒影從破碎到完整。
然後,她看到水面上,有血跡一絲絲,滲了出來,從前方的遠處,一直伸延至此。
是誰的血?
容初皺起了眉,她抬眼,順著血流的方向一路望過去,那漆黑模糊的遠方,她隱隱約約看見了有人。
那個女子站在原地,她其實聽得一清二楚。
越星辰問她,你知不知道。
她回答:我不知道啊。
一個沒有聲音的回答。
然後,女子跟著越星辰,她踩著水,一步一步的跟在他身後,前邊的人聽到聲響,轉身一看。
“你怎麼跟過來?”越星辰叫道:“回去,不要跟著我。”
女子表情略有幾分委屈,她搖搖頭,還是跟上了他。
越星辰不喜歡她跟著自己,就自己加快了速度,想直接甩掉後面的人。
可是女子的速度一直跟緊著他,不快也不慢,在距離還是十多米的時候,她一直保持著互相的距離。
越星辰被跟了一段路,他有些無奈,又轉身叫她:“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根本不是容姑娘,我不可能帶著你。”
女人也停住,她眼中含了淚,彷彿她是被人拋棄了一般。
越星辰最怕看見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哭,尤其女人,只要一哭,他就容易心軟。
那女人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她沒有用手去擦,眼淚落下,順著臉頰,順著下巴,緩緩的滴到了水面上,“嘀嗒”的一聲,她哭得安靜極了。
越星辰就更無可奈何了,他於是折返回去,走到了那女人面前,
“你......你別哭了行嗎?”他不知怎麼勸說:“哎,我連容姑娘都還沒找到,現在又帶你......我不會照顧人啊。”
“我會。”女子這時低聲應了句,她似乎站不住了,腳下一軟,就要摔倒,越星辰本能的趕緊扶住她,女子便順勢倒在了他的懷裡,她溫聲細語的道:“公子,帶我上吧,我什麼都可以做。”
她身體上帶有微香,越聞越讓人意識沉迷。
越星辰怔了一刻,覺得自己腦袋有些卡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