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當河外星系文明入侵銀河系先鋒的傀儡說起話來就是理直氣壯。”羅根·謝菲爾德打斷了藤堂潮的狡辯,“是時候讓他們懺悔了……邁克,啟動高維折躍共振裝置!”
其實SV262戰鬥機上也有透過折躍波控制折躍水晶短暫地提升綜合效能的裝備,但作用方式和VF31上的系統不太一樣,而且受限頗多。見識過麥克尼爾那架YF30火力的藤堂潮告誡戰友們提高警惕,並把己方攻勢接連受阻一事報告了馬林中將。不料,就在他決定暫時停止前進、專心對付敵人時,他眼前的螢幕驟然間變得漆黑一片。透過還能勉強發揮作用的通訊裝置和戰友們保持聯絡的藤堂潮得知,其他SV262戰鬥機上也出現了類似的現象。
電子病毒導彈的升級速度不可能如此之快,除非渡鴉部隊得到了超乎想象的技術協助。瞬間猜到了答案的藤堂潮意識到自己和哈瓦瑪爾部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而他的敵人所駕駛的VF卻在短時間內實現了效能的飛躍。
既然對新型戰鬥無人機的控制也出現遲滯,料想那些戰鬥無人機的AI也暫時停止思考的藤堂潮果斷地將全部戰鬥無人機用於充當哈瓦瑪爾部隊的屏障,但方才輕而易舉地屠殺王國軍VF的新型SV戰鬥無人機眼下反而成了被屠殺的物件。僅僅幾分鐘之內,哈瓦瑪爾部隊的全部新型SV戰鬥無人機就被渡鴉部隊全殲,與此同時殘存的薔薇騎士團和空中騎士團仍緊追不捨。
【……彷徨的生靈時至今日尚在哭喊……】
“長官,我們仍然無法快速清除AI電子病毒。”藤堂潮的手下彙報說,如果將目前各SV戰鬥機的全部計算資源用於解決單一SV戰鬥機面臨的問題,說不定能在敵人將哈瓦瑪爾部隊趕盡殺絕之前成功地拯救出至少一架功能完整的SV戰鬥機,而且還有望對伐折羅巨像進行打擊。“自從7年前得見真理的那天起,我們就已決定將生命奉獻給唯一值得重視的事業……請記得為我們報仇,少校。”
“你們將在新世界中得到永生,我保證。”藤堂潮面無表情地接受了戰友們的好意,他不記得自己上次為戰友的犧牲而流淚是什麼時候,也許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為我提供必要掩護,不能讓那巨像再為所欲為了!”
但是,在脫離了各種系統的輔助後,縱使是哈瓦瑪爾部隊的VF飛行員們也沒法化腐朽為神奇,更何況他們的對手實力與他們不相上下。經過麥克尼爾的協調後,各VF部隊同意經過魔王尼爾的SV262Hs將一部分功能移交給羅根和阿杰姆貝管理以精確分配火力,後者很快針對哈瓦瑪爾部隊的飛行軌跡進行預測並精心設計了堪稱密不透風的火力網。隨著曾經不可一世的哈瓦瑪爾部隊成員接連被擊斃,認為報仇時機已到的基斯王子決心趁機行動。他主動請求去消滅藤堂潮,並以空中騎士團之中相對完整的白騎士中隊為中心部署獵殺行動。然而,就在他成功地從各個方位封鎖了藤堂潮的SV戰鬥機並開火的那一刻,敵人的座駕在光束炮觸及機身前執行了戰術折躍。
【……請安靜地睡去吧,在此賜予死亡,
成為活祭品之卑微者們將被詛咒……】
也許戰友們的犧牲確實為藤堂潮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讓他得以在一切無可挽回之前恢復SV262戰鬥機的正常功能並逃脫敵人的追殺。以毫釐之差驚險地逃過了基斯王子復仇的藤堂潮不會想到他會在緊急戰術折躍結束後看到正前方不遠處有一架以逸待勞的VF靜靜地注視著他。無暇去回顧阿爾多利亞領主如何戰死的藤堂潮本能地選擇了開火,但敵機發射的重量子光束炮先一步鑽進他的駕駛艙並從中間將SV262戰鬥機撕裂。在黑暗太空的另一端,險些被敵人的光束炮正中駕駛艙的麥克尼爾心平氣和地向戰友們報告了藤堂潮已被擊斃的喜訊。
“這果然是隻有你才能執行的戰術……雖然還得我們配合才行。”羅根不遺餘力地向戰友們誇口說,要不是因為麥克尼爾能夠及時地感知到時空的變化並憑藉YF30的效能早一步抵達敵機的折躍目標地點,恐怕藤堂潮還會繼續給王國軍帶來不少麻煩。“福克上校,看來馬林將軍還是不願意投降。也許他要一直等到他的最後一艘宇宙戰艦被摧毀才會認清現實。”
“那就把他的艦隊全部摧毀。”得到外部援軍和伐折羅巨像支援的基斯王子並不介意讓第47艦隊灰飛煙滅,雖然這對稍後重回正軌的新統合軍以及海登總統而言算不上好訊息,“先別用這種眼神盯著我,福克上校。該擔心的不是你們而是我們,那【鳥人】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樣穩定,Zero每多控制它一秒都要承受額外的風險。”
“我聽說希恩將軍的艦隊很快就到,那時候馬林將軍就沒理由繼續抵抗下去了。”老格蘭傑插話說,不如趕快讓洛特·希恩的第7艦隊找個有原始文明遺蹟的行星落腳、再透過超空間傳送門抵達戰場。“這肯定管用,我保證。”
“那容易被視為吉納斯家族的單方面意見。”麥克尼爾不認為馬林中將會輕易放棄抵抗,“戴森少校、李少校,還有哪些援軍正在趕來?”
“有一支規模相當大的艦隊以這裡為目標,但他們不見得是援軍。”勇·戴森搖了搖頭,勸麥克尼爾最好趕在那支部隊抵達之前結束戰鬥,“……怎麼了?你不會真的認為那些投機分子會——”
“不試試看怎麼能知道呢?”麥克尼爾馬上聯絡了在達文特待命的加斯特教授和艾爾瑪,“嘿,快告訴【座天使】,我們得安排一條緊急路線……沒錯。”
哈瓦瑪爾部隊覆滅後,第47艦隊的攻勢有所減緩。這倒不是因為馬林中將放棄了掙扎,而是伐折羅巨像的攻勢也減弱了。暫時不必很快和自己的艦隊一起人間蒸發的馬林中將於是決定維持當前戰線、同敵人對峙,他無法在損失了數百艘宇宙戰艦後繼續強行進攻。
對峙一連持續了幾個小時,在此期間雙方進行了零星的交戰,而伐折羅巨像也沒有進一步採取行動。12月16日凌晨時分,一支規模空前的艦隊出現在了戰場上,其數量勝過了先前交戰的雙方艦隊總和。得知Nexus船團派出了超過2000艘宇宙戰艦參戰而且還以支援溫德米爾王國的名義混入了彩虹屏障內部,戰場上的王國軍官兵們萬念俱灰——不必說,Nexus船團一定是打著支援溫德米爾王國的旗號來幫助馬林中將的,天知道哪個神志不清的傢伙竟能說動控制著伐折羅巨像的薄紅把他們放進來。
“看來我們的機會來了。”馬林中將不由得欣喜若狂,他鼓勵手下振奮起來、繼續和溫德米爾人戰鬥,“快!讓我軍組織協同進攻,只要能讓那個怪物——”
“馬林將軍,我們已獲悉您的罪行。策劃謀殺包括海登總統在內的新統合高層、用非法手段奪取權力、妄圖滅絕已被承認的人類文明種族……簡直不可饒恕。”當陷入狂喜中的海登總統前去聯絡援軍的指揮官時,Nexus船團現任護航艦隊司令貝拉斯科准將卻當眾給他潑了一盆冷水,“投降吧,將軍。”
“我一手培養和提拔的人背叛了我……加布裡埃拉在哪裡?”馬林中將的第一反應是忠於自己的人馬失勢了,否則Nexus船團和他作對簡直是天方夜譚,“我知道,你一定是趁我疏於遠端管理才——”
“投降吧,將軍。”下一刻,加布裡埃拉·馬林中校出現在了貝拉斯科准將身旁,“我們不能容忍有人拿Nexus船團的前途和命運當玩笑的……精神病發作行為。”
馬林中將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他的戰友和敵人們都有些不知所措。過了一分鐘之後,勉強止住笑的馬林中將才終於重新開口。
“你從我這裡學到了很多,加布裡埃拉……這是為了船團和家族,不是嗎?”說罷,馬林中將無奈地向船員們揮了揮手,同意放下武器,“但是,總有一天你會意識到我是對的……到那時,你會走上和我相同的道路。”
得知馬林中將同意投降,【西格爾·瓦倫斯號】上方神殿中的洛伊德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口氣。他扶了一下眼鏡,讓旁邊計程車兵們護送體力消耗過度的海因茨王子去休息,自己則步行前往神殿中心的祭壇處。身披若隱若現的白色羽衣的薄紅仍在那裡歌唱。
“結束了,Zero。敵人已經決定投降,戰爭終於告一段落了。”帶著學者氣質的王國宰相半開玩笑地說,經過此戰之後,薄紅讓美雲代替自己扮演星之歌者角色的計劃恐怕又要推遲了,“不過,這未必是壞事。戰亂的時代和和平的時代需要不同的歌者,而繼承者的——”
“和平的……時代?”薄紅停止了歌唱並轉向洛伊德,後者震驚地發現那玫瑰色的左右雙眼竟各自分離出了三個相連又獨立的瞳孔,“……真令人失望啊。汙穢的戰亂之風讓人窒息,不能貫徹神之意志者已無存在的意義。”
“等等——”
洛伊德想要說些什麼,但一股來源不明的巨大力量將他推離了祭壇。周圍的王國軍士兵們大驚失色,他們一面趕上前將洛伊德帶離危機四伏的現場,一面瞄準了祭壇上的【敵人】。感知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王國軍士兵們的意識停留在了舉槍的瞬間,只有那能輕易摧毀敵軍艦隊的毀滅之歌還回蕩在神殿大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