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就嚇人……早知如此,我們就該去申請對付這些宇宙海盜留在地球或是火星的同夥,那樣一來大家至少還有機會再殺幾個罪人。”昌弘咬牙切齒地讓戰友們繼續瞄準前方那艘只管沒命地逃竄的貨運飛船開火,他的憤怒不能憑空讓敵艦的飛行速度下降,也不能在前方製造出無形的牆壁、讓敵人撞個粉身碎骨。“奇怪,他過去應該更願意讓我們參加這種行動才對。”
“你最好祈禱他不需要我們去參加那些行動……這次剿滅宇宙海盜的行動如此順利是因為公眾普遍都相信再這樣包庇宇宙海盜就等於包庇解放戰線、等於把三百多年前的怪物重新釋放回人間,即便是宇宙海盜的幕後支持者和同謀也基本相信這一點。”當然,巴特巴亞爾對事情還有不同的理解,比如火星解放戰線和四大經濟圈以及加拉爾霍恩之間的複雜關係,但他沒必要在戰場上大費周章地和戰友們解釋。“平衡已經被打破了,迴圈開始進入下一階段,我們所等待的機會說不定也快要來了。”
巴特巴亞爾不斷地說著給戰友們打氣的話,一股幾乎肉眼可見的悲觀情緒已經在隊伍中蔓延開來。MS駕駛員們機械地使用電磁炮重複著瞄準和射擊的各項操作,已經多次目睹著敵人從他們眼前逃走的這些絕賣人不會再為意料之中的失手感到遺憾。他們只需在自己的崗位上盡職盡責地工作,餘下的事都該交給命運,也許有些事是命中註定的。
敵人很快就會逃之夭夭,屆時巴特巴亞爾等人不得不停止追擊。阿里阿德涅航線最外側的航標方圓一百萬千米之內仍然是安全區域,一旦透過這裡的宇宙飛船飛行到一百萬千米之外,它將不得不使用更加傳統的方式進行定位以便儘早返回阿里阿德涅航線,而這些傳統定位方式在整個阿里阿德涅航線都存在廣泛的亞哈普波干擾的情況下幾乎沒有什麼作用——這也是金星圈和地球圈之間的航線高度依賴民間企業和犯罪組織利用廢棄太空設施搭建的阿里阿德涅航線替代品的原因之一,而成功地將其摧毀的加拉爾霍恩如今不得不肩負起把阿里阿德涅航線重新擴充套件到金星圈的使命。依賴阿里阿德涅航線的人們早已無法想象沒有這些航標的日子,巴特巴亞爾和他的同伴們也不想為了眼前這些宇宙海盜就搭上所有人的性命。
值得他們獻出生命的時候還沒到,至少不是現在。
敵方貨運飛船航行到阿里阿德涅航線覆蓋區域邊緣地帶時,留守在武裝貨運飛船上的同伴們告訴還在追擊敵人的巴特巴亞爾和昌弘,他們發現附近還有一艘武裝貨運飛船。它剛剛開始發出亞哈普波訊號不久,看樣子已經在附近等候了一段時間。手中沒有亞哈普波訊號資料庫的巴特巴亞爾無法立即把這艘來路不明的武裝貨運飛船和特定團體或個人聯絡起來,不願看到追擊行動節外生枝的他決定暫時無視意料之外的因素,而專注於快要逃之夭夭的敵人。
這時,一路上沒命地不斷加速的敵艦卻突然間開始減速,並向著後方的MS還擊,擺出了一副要在阿里阿德涅航線邊緣地帶和巴特巴亞爾等人決一死戰的架勢。與此同時,那艘來歷不明的武裝貨運飛船開始朝著目標貨運飛船所在位置加速,同時向巴特巴亞爾的MS部隊開火。沒能預料到敵人還能呼叫同夥來接應的巴特巴亞爾心想果然不是每個人都能毅然決然地逃出阿里阿德涅航線、自願選擇一條和死亡無異的自由之路,他果斷地命令昌弘和自己一同集中火力對付原先就被追擊的目標而非敵人的新幫手。對他和他的戰友們而言,一次來之不易的勝利更重要些。
由於目標貨運飛船開始減速,巴特巴亞爾一行人和敵艦之間的距離驟然間縮短,MS射擊隊的下一輪電磁炮齊射中有3發炮彈命中了敵艦的外部奈米裝甲。昌弘讓MS射擊隊繼續掩護,自己則率領3架曼·羅迪型MS繼續靠近敵人、打算和敵艦以及敵人的MS部隊肉搏,但這時那艘來路不明的武裝貨運飛船卻在眾目睽睽之下繼續加速、徑直撞上了目標敵艦。兩艘高速飛行的武裝貨運飛船相撞帶來的衝擊阻止了雙方船員們的進一步行動,同樣也阻止了目標敵艦釋放MS部隊。趁此機會,巴特巴亞爾和昌弘兵分兩路從不同方向接近敵艦,試圖將這艘滿載宇宙海盜的武裝貨運飛船俘虜。他們會很樂意事後多花幾個小時甚至幾天的時間來折磨這些已經不算是人的罪犯。
那艘和敵艦相撞的不明身份武裝貨運飛船在察覺到了巴特巴亞爾等人的行動後也以最快速度派出了MS部隊,目標不是近在咫尺的絕賣人,而是被撞擊後就停止了還擊的敵艦。保持沉默至今的神秘武裝貨運飛船終於主動和巴特巴亞爾等人所乘的宇宙飛船聯絡,稱他們是奧姆登公司的僱傭兵而非宇宙海盜。對此半信半疑的巴特巴亞爾在發現MS駕駛員中有幾個熟悉的面孔後才暫時相信對方的話,並要求臨時盟友的MS部隊去封鎖敵艦的機庫。
“這些人不打算投降,他們還做著不付出任何代價就能繼續活下去的美夢。”奧姆登公司的這支MS部隊由曾經在金星圈和麥克尼爾等人並肩作戰的蓮吉指揮,他在奧姆登公司釋放了重返地球圈市場的訊息後就一直致力於幫助奧姆登公司建立良好形象。見到巴特巴亞爾和昌弘等人,喜出望外的僱傭兵頭目忍不住和戰友們寒暄了幾句。“我們需要這艘飛船裡的罪犯和贓物……也許你們有更好的辦法。”
“這很簡單。敵艦的艦橋上有個剛才幾乎被你們撞漏的凹陷處,我們會在他們拒絕投降的情況下把它拆開。”巴特巴亞爾不假思索地說,他不相信這些人一點都不怕死,“最近也有不少宇宙海盜出賣同夥以求赦免,我倒想要看看他們對犯罪事業的忠誠能堅定到什麼程度。”
昌弘以最快速度往敵艦各處發射了天西式電磁炮彈,而後向敵人下了最後通牒。聽說外面的對手要從艦橋和機庫同時開始破拆,裡面這些錯失了出擊良機的宇宙海盜被嚇得魂不附體,爭先恐後地同意投降。並未掉以輕心的巴特巴亞爾於是要求對方主動開啟機庫並讓所有MS駕駛員退出MS,他和其他準備登船的僱傭兵們徑直駕駛MS闖入了敵人的機庫。只要這些宇宙海盜敢輕舉妄動,他不介意將這群罪該萬死的敗類全部送去地獄。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整頓和搜查,奧姆登公司僱傭兵最終和巴特巴亞爾等人一同成功地佔據了這艘被懷疑和破曉地平線團有關的武裝貨運飛船。他們在貨艙裡找到了數百名絕賣人,其中有超過一半的人員在方才的劇烈撞擊中身受重傷。蓮吉下令投入奧姆登公司一方全部的醫療設施搶救重傷員,卻又偷偷找到巴特巴亞爾,請求對方將剩下的人帶走。
“我會和理事會報告稱,找到的絕賣人只有這些重傷員。”蓮吉的態度讓巴特巴亞爾迷惑不解,“……我可以額外支付給你們一些報酬,只要你們把他們都帶走就行。”
“你們的飛船固然沒法運輸太多人,我們這邊的運載量就更少了。”巴特巴亞爾白了蓮吉一眼,“實際上,我們很願意順便做善事,可你們的承載力決定了你們最適合出手幫助他們。”
“不,我擔心他們會被轉賣掉。”蓮吉的眼神灰暗了下去,“而你們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巴特巴亞爾。我相信你和麥克尼爾中尉……我可以把我方的物資多分配給你們一些,只要你們能把剩下的人帶走就行。”
“難道你就不怕奧姆登公司追究你的責任?”巴特巴亞爾吩咐身後的昌弘準備轉移人質,他們之前也多次從宇宙海盜手中救出過不少絕賣人和準絕賣人,“拿著奧姆登公司發的薪水,最好不要做讓公司為難的事。”
“僱傭兵部隊由我全權負責,我的人也很聽話,理事會不會很快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蓮吉鬆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巴特巴亞爾拒絕轉移傷勢輕微的絕賣人,“你瞧,我們總歸有很多共同語言,夥計。如果——”
“隊長,我們在貨艙裡找到了幾個既不是宇宙海盜也不是人質的傢伙。”一名僱傭兵從艦橋入口出現,來到蓮吉身旁向對方報告了一個重大發現,“這些人雖然穿著平民的衣服,可是說話時的樣子就像加拉爾霍恩的人。我們要他們自己宣告身份,他們又什麼都不說。”
“那就說我們會把他們交給加拉爾霍恩。”蓮吉理所應當地把難題拋給了加拉爾霍恩,“反正加拉爾霍恩會幫他們核實身份的,不是嗎?上一個聽到加拉爾霍恩的名字就想逃跑的姑娘最後被證實是伊修家族流落在外的血脈,說不定這些人身上也有些秘密。”
奧姆登公司的僱傭兵們領命前往,只過了幾分鐘就返回了艦橋,而且各個臉上掛著難以掩飾的驚恐。
“隊長,他們說……他們是為了避免被加拉爾霍恩秘密處決才不得不跟著宇宙海盜一起逃出來的。”領頭的僱傭兵看了一眼旁邊的巴特巴亞爾,幾經猶豫,還是把自己聽到的情況如實說了出來,“說是阿里阿德涅航線的禁區發生了重大事故……您還是自己跟他們談談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