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BEP5：正義永存（17）
【今年是第一次泰伯利亞戰爭結束三十週年，這是一個在近代世界歷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事件。然而，如果新一代人不在乎當時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這段歷史的真相，那我們要如何對抗這種集體失憶症帶來的諸多問題？你告訴我現在30歲的人不知道30年前發生了什麼？那人住在哪裡？我想跟他談談。我向你們保證，今天每個30歲的人——尤其是變種人——都應該知道歷史上那一刻發生的事情。】——曼努埃爾·夏加爾，2028年。
……
四十多年來，人類一直試圖找到超空間門的奧秘，他們的探索在超空間門毀滅之前和之後都未曾停止過，雖說無論是地球人還是火星人都未曾取得更多的進展。堅信古沃斯文明透過超空間門前往宇宙其他角落並且隱約對古沃斯文明存在某種盲目崇拜心理的那些科研人員認為，如果人類完全弄清了超空間門的原理並擁有建造其他超空間門的能力，也許人類就能找到目前銷聲匿跡的古沃斯文明或是瞭解古沃斯文明滅亡的原因。他們的願望和努力在地球和火星之間的矛盾加劇後變得無足輕重，既然一切都要服務於遲早將要到來的戰爭，尋找超時空傳送秘密的研究也就此被無限期擱置了。
當然，瓦列裡·莫伊謝耶維奇准將並不會對火星人私下裡試圖複製出超空間門的種種嘗試感到意外——如果不是因為過去十幾年間地球聯合軍缺乏研究Aldnoadnoah科技啟動因子的相關人員，想必地球聯合軍也會這麼做的。對想要把自己戰鬥到底的決心貫徹下去、目睹沃斯帝國毀滅的俄國人將領來說，老艾露西亞伯爵傑弗裡所說的測試用空間門的效能比它的造型之類的細枝末節資訊更重要些。
“這東西簡直就像一些中世紀或者古代背景的幻想故事裡經常提到的魔法陣。”老格蘭傑跟隨莫伊謝耶維奇准將等人進入大圖書館深處，他們穿過了多道安全門的封鎖和Aldnoah科技生成的防護屏障後，終於抵達了大圖書館內部的一間密室。他只向大廳中央位置看了一眼，就猜到那看起來像極了魔法陣的由多層環形圖案狀分佈的裝置疊加而成的東西正是月球上的超空間門的複製品。“……傑弗裡伯爵，我們得趕快啟動它，並且在此期間決定我們的最終去向。准將，您怎麼想？”
“毀滅沃斯帝國的計劃擱淺了，我們已經失去了徹底摧毀這處地下遺蹟的能力。”莫伊謝耶維奇准將沉痛地向在場眾人宣佈行動基本失敗，而後又給眾人打氣說，如果他們能夠前往皇宮劫持艾瑟伊拉姆公主和隨時可能暴斃的雷列加利亞皇帝，事情或許還有轉機。沃斯帝國的一切都依賴Aldnoadnoah裝置全部停機的風險強攻的——上次火星軍能順利入侵地球當然是由於艾瑟伊拉姆公主倖存且扎茲巴姆伯爵手中還有蕾姆麗娜公主這張底牌。“要突圍的話，最佳突圍方向就是皇宮，我們會在那裡——”
“……長官……長官……我是大天使01邁克爾·麥克尼爾……”莫伊謝耶維奇准將話音未落，先前和眾人失去聯絡許久的麥克尼爾忽然又和他們恢復了通訊，“蒲甘·明不久前在敵軍的內訌中被擊斃，現在複製機也已經停止工作，我們還在尋找消滅已複製出來的敵軍的辦法。大圖書館的情況怎樣？”
莫伊謝耶維奇准將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麥克尼爾的能力和可信程度是有目共睹的，立下軍令狀要佔領複製機所在設施並奪取複製機的麥克尼爾不會食言，這也是長官對手下的基本信任。“敵軍已經包圍大圖書館各處出入口，我軍目前不得不退回建築內部，情況還在惡化。好在傑弗裡伯爵幫助我們找到了大圖書館內的空間門半成品，我們還可以藉助它逃往其他區域，不過機會有限，而且風險極大。因此，我剛才已經決定集結殘存兵力轉移到皇宮附近，爭取佔領皇宮……”
“就是這樣，麥克尼爾。”老格蘭傑唯恐雙方在交流過程中忽略了什麼資訊，連忙湊上前對通訊器另一頭的麥克尼爾說，先前他們為了自保而不得不提前引爆部分核彈，所以炸塌地下設施的方案遺憾地提前宣告失敗，“你們也不要繼續留在那裡了。雖然我們先前幫助你們堵塞了部分敵軍的向上進攻的路線，那些敵人很有可能調轉方向攻擊你們，只憑你們幾個人是擋不住那麼多敵軍的。這個空間門可以遠端定位目標並把你們傳送到其他地區，只要——”
“不，你聽我說，我這裡有重要發現。”麥克尼爾的語調猛然間拔高了，他用快得不正常的語速對老格蘭傑說，徹底摧毀沃斯帝國的希望還在，現在沒到徹底放棄的時候，“我……暫時說不清，你們一定要守住空間門。長官，請您再相信我一次！”
說著，麥克尼爾把自己當前所在區域的畫面轉播給了正聚集在空間門附近忐忑不安地等待除錯結果的眾人。那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大廳，房間所有的角落都佈滿了金光閃閃的光點，而大廳中央位置赫然是一座造型類似祭壇的大型機械裝置。曾經參加過月球戰役的老格蘭傑馬上想起來了他們在月球地下遺蹟內見到過的景象，當時他們曾經在具有超時空傳送功能區域的房間內碰到了類似的祭壇。
“這是扎卡里·特洛伊亞德博士生前研究的【Aldnoah反應堆】，有它在，我們仍然能夠毀滅沃斯帝國。”麥克尼爾省略掉了自己和戰友們死裡逃生的具體經過和經歷一番血戰之後終於抵達複製機所在房間、付出了數名戰友的生命作為代價才終於停止複製機工作並擺脫敵軍追殺的細節，他把選擇權交給了莫伊謝耶維奇准將，雖然他自己也考慮了幾種風險不一的新作戰方案，“我們不能總是期待著別人能夠解決我們惹上的麻煩。”
“那要看除錯的結果。”莫伊謝耶維奇准將的語氣保持著沉穩，但他不斷顫抖的軀體早就暴露了他內心的激動，“在得到新的指示之前請原地待命，米哈伊爾·雅科夫列維奇。”
通訊暫時中斷了。把通訊裝置放回腰間的麥克尼爾沉默了片刻，和羅根一同回到Aldnoah反應堆前，他們兩人身邊只剩下了最後3名士兵。雖然麥克尼爾一度考慮過用複製機來增加【友軍】的規模從而抵抗外面火星軍的千軍萬馬，遺憾的是複製機在被他們奪取之後不久就被雙方的交戰破壞了一部分，看樣子是沒法修好了，這也意味著麥克尼爾失去了探索用複製機消滅所有被複製出來的敵軍的機會。
而Aldnoadnoadnoah反應堆同樣是不折不扣的半成品，它和許多其他未能起到原有作用的同時代產品一併成為了沃斯帝國日漸下滑的仿製能力的象徵。
“偽帝雷列加利亞因為是首個接觸到Aldnoah科技的地球人才獲得啟動因子，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然而另一個同等重要的事實是，授權的接觸很可能發生過兩次，一次是在月球的超空間門，而一次是在火星地下的古沃斯文明遺蹟深處。”羅根·謝菲爾德重新調整了義眼，離開了Aldnoah反應堆旁邊的幾臺計算機，“假如這東西能夠連線整個地下遺蹟，用它來消滅沃斯帝國是再划算不過的選擇了。”
“但看上去我們並不能透過它把這些遺蹟直接連著裡面的東西撞個粉碎。還需要再做些調整來改變地下遺蹟的結構……最重要的是測試機會。”麥克尼爾煩躁地在原地來回走著，他需要真正使用這個裝置才能知道自己可以從多大程度上影響地下遺蹟，但和控制地下遺蹟有關的所有功能都需要Aldnoah啟動因子，而他和羅根恰好缺少這樣的條件，“真是頭疼。也罷，能說服准將就足夠了，我對他的頭腦同樣有信心。哪怕他只幫我們完成了一半的工作，接下來的一切也會順利許多。”
事實上，莫伊謝耶維奇在得知麥克尼爾等人成功完成原定任務後，就不再只考慮用空間門逃跑或是發起最後一擊了。麥克尼爾說的沒錯，現在還沒到放棄的時候。哪怕只擁有不可靠的空間門裝置，遠征軍殘餘部隊說不定也能完成常人所不能想象的事業。
在老艾露西亞伯爵手下的技術人員宣佈除錯工作結束後，莫伊謝耶維奇准將馬上拿出了新的作戰方案。使用核彈對地下遺蹟進行多點爆破的原計劃仍然具有一定意義，但在超時空傳送機會有限且每次都伴隨巨大風險的情況下想要把核彈逐一傳送到指定位置無疑難上加難。因此，准將打算先讓【丟卡利翁號】的船員們返回墜毀於地上的宇宙戰艦內部，利用其重力控制裝置來調控陷入地下遺蹟內的核彈位置。
攻打皇宮的行動則會隨後開始，此舉旨在吸引火星軍的注意力、迫使火星軍回援皇宮，如此一來敵軍將有可能忽略【丟卡利翁號】以及麥克尼爾等人的小動作。被派去挾持艾瑟伊拉姆公主和雷列加利亞皇帝的戰鬥人員需要在得手後繼續拖延時間直到爆破行動準備完成，那時所有被困在此處地下遺蹟內的地球聯合軍將士們都將被空間門轉移到未被沙塵暴波及的火星地表或是其他區域內安全的地下遺蹟內，只要——
……只要他們能一直堅守住大圖書館和空間門就行，然而莫伊謝耶維奇准將一行人先前正是因為堅守無望才臨時決定用不靠譜的空間門撤離的。當莫伊謝耶維奇准將試探著詢問老艾露西亞伯爵能否堅守更長時間時，老人無力地搖了搖頭。
“長官，這地方當然是守不住的，但我想能夠走到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會願意留下來為大家爭取時間。”在現場陷入一片沉默時，既是王牌飛行員又充當技術協調工作負責人的老格蘭傑主動站出來說，自己願意一直留在大圖書館直到總撤離行動開始，“這可能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千萬不能讓大家之前的犧牲全都白費。”
其他軍官和士兵們見狀，也紛紛站出來說自己願意留守大圖書館或是參加攻打皇宮的行動。為戰友們的犧牲精神而感動的莫伊謝耶維奇准將不再猶豫，他旋即召集了【丟卡利翁號】的殘存船員們，讓這些人先行返回地表。緊張地根據流傳下來的操作手冊定位這些船員們的火星技術人員接連按下了按鈕並啟動了幾個裝置，只見眾人的身影逐漸變得模糊，而後終於消失不見了。片刻過後，重新和他們取得了聯絡的莫伊謝耶維奇准將宣佈此次空間傳送獲得圓滿成功，至於有一名船員神秘失蹤之類的小事則完全沒必要提及。
遺憾的是這個空間門並不能做到把艾瑟伊拉姆公主或雷列加利亞皇帝直接從皇宮內傳送過來之類的事，它並不像超空間門那樣能夠把遠在火星圈的火衛一或是火衛二當成待傳送目標（這主要是因為皇宮附近沒有佈置相應的裝置和技術人員），而且所能傳送的範圍也十分有限。第一次驚險的傳送結束後，莫伊謝耶維奇准將打算先往皇宮內派遣大約一個連的兵力，而後再派遣一個連的兵力去保護正在遺蹟底部等待測試Aldnoah反應堆的麥克尼爾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