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BEP1：生命守護者（17）
【一個有趣的事實是，過去四十年來我們美化有組織的暴力，卻監禁那些私下使用暴力的人。】——道格拉斯·希爾，1985年。
……
“各機注意，發現超大型敵軍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疑似為塞東尼亞伯爵使用的特殊機型。”馬爾科姆·格蘭傑很快發現了從登陸城的缺口中出現的大型目標，雖然覆蓋著登陸城周邊區域的吸收屏障此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但塞東尼亞伯爵出戰後，地球聯合軍的主要目標隨即從攻破登陸城轉變為了消滅莫三比克地區火星軍的總指揮，“初步判斷，敵機防禦特性和登陸城外部吸收屏障相同。不要貿然發動攻擊，等待上級指示。”
與此同時，老格蘭傑自己也在等待戰友們的訊息。邁克爾·麥克尼爾和羅根·謝菲爾德正在登陸城內部大開殺戒，那些身體素質普遍不如地球聯合軍普通士兵且缺乏充分訓練的火星軍士兵不會是那兩人的對手，但趕在塞東尼亞伯爵登上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之前將其擊斃的任務業已宣告失敗，且一直頑固地站在沃斯帝國一側的吉爾斯·普萊斯仍舊下落不明，此刻的狀況對於他們而言並不樂觀。有心要同登陸城內的戰友們率先取得聯絡的老格蘭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他和其他飛行員一樣需要躲避漫天的敵軍防空火力，無暇他顧。
塞東尼亞伯爵的出現無疑讓戰場上的其他火星軍士氣大振。只要自己的領主參加戰鬥，勝利唾手可得，這便是許多火星軍普通士兵和中小貴族所堅信的事實。地球聯合軍沒有興趣配合他們的拙劣演出，在瓦列裡·莫伊謝耶維奇准將的命令下，參加克利馬內之戰的地球聯合軍集中火力向那架超大型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開火，但這一輪攻擊同樣沒有起到任何效果：馬爾科姆·格蘭傑的預判無疑是正確的，先前覆蓋了整個登陸城的吸收屏障正是這架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的傑作。
“甲冑騎士機甲【厄科】（Echo），塞東尼亞伯爵尼科斯特拉託斯的專用機甲，特殊功能是……這上面沒有記錄。”羅根·謝菲爾德丟掉了手頭的平板電腦，轉身走向匆忙趕到機庫內的麥克尼爾。在這條由多功能戰鬥機和甲冑騎士機甲隔成的走廊兩側，是五花大綁地被地球聯合軍士兵們押在地上的火星軍俘虜——沒有在激戰中立即斃命的火星軍士兵或火星貴族由於被羅根認為具有特殊價值而暫時逃過一劫。“看來你已經把敵人的指揮部解決掉了，邁克。我應該告訴過你的，火星軍沒有指揮系統，他們的戰鬥就只是讓火星貴族駕駛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出去屠殺平民而已。”
“地球人都不可信。”兩旁的火星軍俘虜中早已有人認出了羅根，他們對著羅根罵不絕口，連帶著把一直擔保羅根無比可靠的吉爾斯也罵了一遍，“你們這些用心險惡的劣等種族，就該被滅絕——”
“……Aldnoah引擎停不下來，我們這些沒有被授權的人無法干預它的運作。”麥克尼爾有些失望地走到羅根身旁，不放心地看了看兩側的俘虜們。他很想把這些人全部處決，如果不是羅根再三勸說他記得留幾個俘虜用於事後盤問情報，也許他已經這麼做了。“這鬼地方里還有不少敵軍，雖然我們之前打亂了他們的部署，剩下的人過不了多久就會包圍過來。羅根，機庫裡有我們能夠正常使用的裝備嗎？”
遺憾的是，迄今為止，羅根·謝菲爾德也沒能找到繞開火星貴族們來啟動Aldnoadnoadnoah引擎又會關閉。暫時找不到更好的辦法的羅根只得對麥克尼爾說，至少留在這裡的敵軍載具沒法出去危害地球聯合軍了。
“不過，即便我沒找到啟動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的辦法，這裡還有其他一些……能夠派上用場的東西。”說著，羅根帶領麥克尼爾來到機庫盡頭的角落裡，那裡擺放著幾架地球聯合軍的KG7甲冑騎士機甲，大概是火星軍從戰場上繳獲的。憑著自己的第一印象，麥克尼爾馬上發現火星軍已經對它們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來吧，到我們給火星人一個耳光的時候了。他們不僅在戰略和戰術方面遠遠不如我們，而且即便在戰鬥中也不會是我們的對手。是時候讓這些被所謂高等種族的迷夢毒害了心智的傢伙清醒過來了。”
邁克爾·麥克尼爾也不含糊，他奔向距離他最近的一架KG7甲冑騎士機甲，啟動了系統並確認機甲的當前狀態。火星軍對機甲進行了部分更適合火星軍作戰風格的改裝，這些無傷大雅的變化沒有對KG7造成致命影響，況且火星軍額外安裝的空戰裝置反而幫麥克尼爾解決了甲冑騎士機甲只能停留在地面上充當活靶子的問題。外面的羅根·謝菲爾德和機庫裡的其他黑人青少年兒童兵們一起關閉了機庫的所有出入口，只留下飛行出口。囑咐其他士兵們記得堅守此處直到援軍抵達後，羅根也登上了另一架KG7，和麥克尼爾一同前往飛行出口。
從這裡俯視克利馬內廢墟，他們下方的一切彷彿是萬丈深淵。這裡埋葬著數不清的死難者，既有無辜慘死的地球平民，也有許多被沃斯帝國的鐐銬和皮鞭或是口號驅使著前去送死的火星軍士兵。外面的天空被接連不斷的爆炸染成了灰色，如同泥塑雕像一樣巨大的障礙物就在不遠處向著地球聯合軍耀武揚威。
“這玩意真醜。”麥克尼爾放大了螢幕上【厄科】的影像，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和俄國人設計的多級火箭發動機最下層有幾分相似的底座，“我敢說這個塞東尼亞伯爵的父母兩人當中搞不好也有俄國人。”
“想好對策了嗎？”連日來一直都能吃飽喝足的羅根沒有麥克尼爾那麼焦慮，他還在考慮著在戰鬥結束後要怎麼把登陸城內儲藏的物資分發給周圍的平民以及為此浴血奮戰多時的戰友們，“我把這麼好的機會留給了你，千萬別讓大家失望，邁克。”
麥克尼爾沒有立即加入戰鬥，而是花了些時間觀察戰況。地球聯合軍的戰線在【厄科】出現後有所動搖，這主要是因為急於取勝的地球聯合軍指揮官們忘記了登陸城的特性都來自於【厄科】的事實而執意下令各自麾下的部隊強攻，結果不得不承受了更加慘重的損失。比起還有躲閃餘地的空軍，奉命緩慢地從地面上進攻的甲冑騎士機甲部隊和常規裝甲部隊承受的損失更嚴重，他們在【厄科】向地球聯合軍部隊反擊時幾乎沒有躲閃的機會。經歷了起初的混亂後，克利馬內周邊的地球聯合軍迅速改變了策略：一部分部隊向登陸城轉移、計劃從登陸城各處的缺口攻入內部並徹底控制該設施，而另一部分部隊則繼續同戰場上的火星軍周旋、確保火星軍無暇奪回登陸城。
“友軍的識別訊號有些奇怪。”除了地球聯合軍的裝甲部隊之外，還有另一股友軍的動向格外令麥克尼爾在意。那些被標記為地面部隊的友軍，似乎完全不受廢墟地帶的複雜地形限制，而是暢通無阻地向著【厄科】所在位置前進。“是無人機嗎？大概是想要趁敵人毫無防備時靠近敵人並自爆……但是，如果在吸收屏障內部沒有其他掩護，遲早還是會被發現的。”
“那就是我們的工作了。”羅根本來想說他要在後方為麥克尼爾提供火力掩護，又轉念一想，發現那個吸收屏障會讓他引以為豪的狙擊技術完全失去作用，“聯絡老格蘭傑，我們需要他的配合。”
戰場上的地球聯合軍飛行員們早已接到了來自上級的指示。能夠緩慢進入吸收屏障內部而不被攔截且可以給敵軍目標造成足夠殺傷的，就只有攜帶炸彈的無人機。這套戰術原本是地球聯合軍用於對付登陸城的，如今的變化不過是將目標改成了【厄科】而已。然而，仗著塞東尼亞伯爵的掩護，先前一度被地球聯合軍壓制的火星軍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又蠢蠢欲動。它們挑中了那些負責佯攻【厄科】的地球聯合軍飛機，逐一獵殺專注於佯攻任務的目標。
“要命，真要命。本來只要不貿然開火就可以減少損失，但現在又不能不開火。”馬爾科姆·格蘭傑焦頭爛額地應對著敵人的圍攻，他可以躲開敵人的吸收屏障反射回來的攻擊，但其他地球聯合軍的飛行員們並不是每次都同樣地幸運，“如果……如果是利用和突破GN粒子護盾相同的原理……”
“馬爾科姆大叔，我們來遲了。”熟悉的聲音響徹在老格蘭傑的耳畔，與之一同出現的是加入到了混戰中的兩架向後噴射著火焰的KG7甲冑騎士機甲，“……別介意，我臨時決定改一下以後對你的稱呼。每次都叫老格蘭傑將軍實在太麻煩了，直接叫馬爾科姆又不夠尊重。”
“聽起來就像是山姆大叔一樣的綽號。”馬爾科姆·格蘭傑並不介意，他只是一再提醒麥克尼爾記得離遠點、別被那些敵軍輔助型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納西索斯】追上。“你還不如直接叫我【王牌】好了，別人都那麼叫。這些目標很棘手，一定要小心。”
但麥克尼爾好像並不怎麼在意老格蘭傑的警告。他盯上了一架【納西索斯】，而後駕駛KG7直奔目標。發現後方出現敵機的那架【納西索斯】見狀，轉身向麥克尼爾開火併發射了導彈，但全部導彈都被羅根成功攔截，沒有一發能夠命中麥克尼爾。在其他地球聯合軍飛行員們震驚的目光中，麥克尼爾的KG7逐漸縮短了和敵機的距離，而後揮舞著一把巨大的鏈鋸將敵機順著駕駛艙位置攔腰斬斷。斷成了兩截的【納西索斯】分頭向著下方墜落，並在半空中發生了爆炸。
“敵人的吸收屏障最大的弱點，就是根本無法防禦近距離慢速度的攻擊。”麥克尼爾把羅根試探出來的弱點告訴了老格蘭傑，並要對方通知戰場上所有的地球聯合軍士兵們。“抱歉，這次你們的飛機好像派不上用場了……可地面上的甲冑騎士機甲部隊好像又沒什麼用。”
“後方的預備部隊正在給部分甲冑騎士機甲更換裝備，如果你能和他們取得聯絡，也許可以說服他們按你的需求把空戰型KG7投入戰場。”老格蘭傑見麥克尼爾乾脆利落地解決了一架需要他用戰鬥機與之周旋許久才能消滅的目標，也不再猶豫。一切都要為殲滅敵人的效率讓步，個人的榮譽和勝利是次要的。“……當然，我們會為你們提供必要的火力掩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