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BEP5:整合(9)
1933年4月中旬,向西線的帕拉州南部邊境地帶增援的聯邦軍第1步兵師增強了整合運動在該地區的軍事力量併成功地將共和軍趕回了帕拉州境內,但他們在五天之內快速奪取阿爾塔斯巴雷拉斯等地的計劃最終以失敗告終。投入了大量兵力進攻共和軍防線的第1步兵師和第22步兵旅雖然將戰線持續向北推進,卻仍然未能找到打破僵局的辦法。為了拿下山區的各個制高點,聯邦軍不得不分散兵力向山區大舉進攻,這又進一步削弱了他們在部分地段集中兵力突破的能力。
控制山區的制高點和山峰對於共和軍來說至關重要。邁克爾·麥克尼爾在4月21日的作戰會議中指出,他們得在必要情況下封鎖敵人的進攻路線、迫使敵人從共和軍層層佈防的道路進攻,如此才能扭轉目前的被動局面。
“一旦我們把這些山谷都炸塌,敵人是沒有辦法快速把它們打通的。”麥克尼爾在共和軍的防線上列出了幾處他認為可以被炸塌的山谷,把這些交通路線破壞既不會影響到共和軍士兵的安全也不會給被困在當地的平民帶來致命影響,“另外,敵人將不得不把補給線暴露在我們的炮火之下……請看,北側的公路和鐵路完全在我們的掌控之中,東西兩個方向的交通要道離敵人則過於遙遠。由於他們缺乏對制高點的控制,加上路況也差勁得很,敵人計程車兵只能徒步搬運重要的物資——在恰當的時刻對他們發起阻擊,我們自己的物資緊張狀況也能得到緩解。”
“雖然這並不是科斯塔將軍允許我們做的,我認為這很有必要。”卡爾多蘇上校看了一眼手錶,計算著把訊息通知友軍和上級所需的時間。最穩妥的做法是等待著其他部隊準備就緒之後再行動,但那時估計就來不及了:敵人會看穿他們的計劃。“……現在就採取行動。出了問題的話,由我來承擔責任。都去忙吧。”
麥克尼爾向卡爾多蘇上校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而後匆忙地跑出了帳篷。剛走出沒多遠,麥克尼爾便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著急了。友軍部隊確實不會因為他們炸塌山谷而被困在前線,但此事對於堅守各山區制高點計程車兵們來說則有著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意義。為此,他少不了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還在前線浴血奮戰的戰友們。
第四騎兵團的4個營當中,有3個部署在最前線,這幾支部隊所負責的戰場都處在聯邦軍進攻最為猛烈的方向上。其中,大衛·塞拉少校指揮的【勞動營】和第六步兵團的其他部隊一同堅守在山區中、阻止敵人滲透防線,他們不僅成功地打退了敵人的多次進攻,還大膽地在敵軍的進攻稍顯疲態時用少量部隊引誘敵人向錯誤的方向前進,其表現遠遠超出麥克尼爾先前的預料。除此之外,從第四騎兵團的其他營抽調出的特遣部隊也在協助友軍防守山區,這當中也包括一直在山區中和敵人周旋的彼得·伯頓和尼克·西摩爾·帕克。
“你應該已經感覺到,共和軍最近的一些做法不夠靈活了。”身為作戰任務代表委員會重要成員的斯塔弗羅斯也和麥克尼爾一同行動,他需要確認自己的機構對前線部隊的控制情況。越是到了戰鬥激烈的時候,一時想不開或早有預謀的指揮官、士兵就越有可能倒戈,這種事過去在南方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昨天的命令竟然很直白地說,要把敵人攔在帕拉州之外、不讓敵人前進半步。這不像是他們過去的風格。”
“這說明不了什麼,斯塔弗羅斯。”麥克尼爾和斯塔弗羅斯一樣看到了那些命令,但他並不想在這時候給自己增添煩惱,“起先他們大概都不敢設想自己能夠存活下來,採取大膽的、不合常規的做法所得到的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恢復原狀罷了;至於現在,我想可能是已有的勝利牽住了他們的腳步吧。”
“被牽絆住的可不僅僅是腳步啊。”有些禿頂的希臘人搖了搖頭。
得益於麥克尼爾和斯塔弗羅斯事先設計的聯絡結構,他們比預想中更快地將訊息告知了前線的部隊。斯塔弗羅斯特地對每一名傳令兵強調說,炸塌山谷只是一種策略而沒有任何拋棄友軍的意圖,但他自己也不確定多加上這一句會不會畫蛇添足。在派遣傳令兵前去第四騎兵團及友軍的各處陣地通風報信後,麥克尼爾並沒有返回後方,他沒法給自己一個躲在安全地帶的理由。
昨天晚上,彼得·伯頓派人告訴麥克尼爾說,敵人的攻勢有些反常。經過對敵人行動方向的分析,麥克尼爾大致判斷聯邦軍試圖突破由勞動營防守的三座連起來的山峰(與其說是山峰不如說是稍高一些的丘陵)並在附近尋找到關鍵的炮兵觀察哨站。那時他本來計劃說服第四騎兵團的其餘部隊對勞動營進行增援,但今天凌晨發生的一些小意外又打亂了他的計劃。
不管怎麼說,他終於可以去和自己的戰友們再次會合了。
綠色的山野被灰燼和鮮血染成了麥克尼爾再也認不出的顏色。橫七豎八地倒在樹叢或山坡上的屍體不會遇到好心的收屍人,它們將繼續留在這裡直到徹底腐爛、成為自然的一部分,又或者是在那之前被這場戰役中的勝利者撿走。夾在身穿軍服的屍體當中的那幾具有著不同衣著的無名死屍偶爾會吸引麥克尼爾的注意力,而來自合眾國的志願者也只是默默地為那些不該出現在戰場上的人嘆一口氣罷了。
“我們離伯頓上次所在的位置大概還有五百米遠。”麥克尼爾向著前方的三角形輪廓比劃了一下,“但願他還在自己的崗位上,而不是私自跑出去和敵人玩捉迷藏。”
“那是一門特殊的技術,麥克尼爾。”斯塔弗羅斯笑了,言語中飽含著對伯頓的讚許,“能把敵人耍得團團轉的游擊隊員才是好游擊隊員。”
“可惜啊,我不怎麼懂游擊戰。”麥克尼爾不禁咂舌,他有心把一些同僚的笑話搬出來逗斯塔弗羅斯開心,“我的一些同事說,游擊戰是一種和NOD兄弟會有著密不可分關係的戰術、一種等同於造反的戰術、一種應該在GDI的軍事詞典裡徹底消失的戰術。”
“一群蠢貨。”希臘人罵了一句,他每次聽麥克尼爾講類似的故事時都會直言不諱地指出GDI的某些軍官著實荒謬,“難怪他們能讓敵人一次次地死灰復燃。”
在麥克尼爾南方不遠處的陣地上,被他和斯塔弗羅斯牽掛著的戰友們又一次打退了敵人的衝鋒。察覺到聯邦軍試圖從高地視野的死角里暗度陳倉並建立火力點後,伯頓立即把情況報告給了塞拉少校並說服對方派遣部隊下山攔截敵人。等他領著40多名士兵抵達山下時,他們被整整一個連的敵人包圍了。見勢不妙的伯頓馬上告訴戰友們後退,同時讓帕克組織士兵擋住氣勢洶洶的敵人。
“見鬼,我們應該早點發現這個死角的。”帕克的鼻子都氣歪了,他把機槍架在岩石上,朝著衝上來的敵人開火,“難不成只有當敵人利用它的時候我們才能——臥倒!”
不遠處冒出的一縷白煙讓帕克沒來由地感受到了危險,他的直覺促使他跳出自己原來的位置並迅速向著最近的另一處掩體躲避。幾秒鐘後,在他身後發生的爆炸證明了這份直覺的可靠,但那些沒來得及撤走的同伴們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顧不得看滿地殘肢斷臂的帕克抹著被石塊刺得鮮血直流的臉,撲回機槍前,繼續向敵人射擊。他必須把敵人壓制在這裡,不然山上的戰友們就危險了.
彼得·伯頓說服跟隨他前來的軍官按照他自己的經驗把士兵部署在山坡的不同位置,他很高興地看到這幾位識時務的軍官接受了他的主張而非和他繼續爭執。在鞏固了陣型並確保撤退路線安全後,伯頓返回前線,來到帕克身旁,和自己的戰友繼續並肩作戰。漫山遍野的山林中隨時會響起槍聲,每一棵大樹後方都可能藏著凶神惡煞的聯邦軍士兵——而他們面對的是經驗比他們更加豐富的共和軍。
“夥計,我感覺你剛才部署的陣型不大對勁。”帕克衝著伯頓喊了一句,“還是換我來吧。”
“這輩子最多隻指揮過一個營的上校別來干預我!”伯頓躲在石頭後面,只看了一眼下面的情況就發火了,“你小子只管阻擊靠近的敵人,結果敵人的火力點在穩定地壓制我方……把後面的火力點給我打掉!”
完全不敢反駁的尼克·西摩爾·帕克把他積攢下的怒火都發洩給了敵人,他配合附近的另一名共和軍士兵用機槍壓制住了敵人的衝鋒,而後立即著手把敵人的火力點解決掉。這項工作得由炮手來完成,和他沒什麼關係,不過剛才被伯頓罵得心頭火起的帕克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就算有刀山火海擋在他面前,他也要試著去闖一闖、打掉敵人的威風。
……話說回來,伯頓那傢伙一輩子所指揮過的最大部隊規模好像並不比自己更大,帕克沮喪地想著。
對面的聯邦軍士兵們見到有個不怕死的傢伙還在朝著山下前進,頓時來了興趣。他們爭相把子彈往帕克所在的方向招呼,然而運氣奇佳的帕克卻驚險地避開了那些子彈、從一塊石頭後方轉移到了另一塊巨石後方。緊接著,方頭方腦的合眾國志願者探入旁邊的樹林,那裡的環境更符合他的需求。
敵人沒有給他更多的喘息時間,密集的子彈很快掃向了他所在的方向。等待著敵人的這一輪掃射結束的帕克狼狽地晃掉身上的木屑和灰塵,打算向離敵人更近的地方轉移。從更遠的位置傳來的槍聲讓他為之一振,而隨即直衝雲霄的訊號彈更是堅定了他的念頭。在逐漸昏暗下來的天空中,閃耀著的色彩依舊吸引著戰士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