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往前看一看,城市還在晃動嗎?”
“是啊。”其中一名日軍士兵回答道,“怎麼,難道你看到的城市是靜止的?”
“嗯……城市確實在晃動。”麥克尼爾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算了,這不是我們該瞭解的主要事項,也許是敵人在城市內搞了什麼演出。”他不斷地變換路線以免在城市內部被那些笨拙卻危險的【無人直升機】追蹤,“記好我說過什麼,聽我的總沒錯。”
當狹窄的窗子前忽然出現了一座廣場時,麥克尼爾知道他們必須分頭行動了。他把裝甲車停在旁邊的小巷中,讓兩名英軍士兵留在原地看守裝甲車,並分別讓其他英軍士兵和日軍士兵從不同的街道逼近兩座佔地面積驚人的高塔。望著高聳入雲的雙子塔,麥克尼爾不由自主地把它和美國的那座雙子塔相比。也許是什麼人在這裡仿建了類似的建築。
憑藉著自己的特別顧問身份帶來的威信,麥克尼爾成功地把大部分士兵分派到了不同的進攻路線上。現在,留給他的隊友似乎只剩下了一個人。
“看來咱們兩個得一起行動了。”麥克尼爾向著比他矮了整整一頭的女孩伸出右手,“我是不清楚為什麼日本人會讓未成年人隨便參加軍隊,但我沒有這樣的習慣,帝國軍也沒有這樣的規矩。”
見到女孩對他的示好無動於衷,麥克尼爾向前跨出一步,他得到的是略帶警惕的目光。
“我聽說你們那裡有很多中年人對小孩子感興趣。”女孩的右手放在手槍上,“連你們那裡的孤兒院都是專門為他們服務的。”
“……好吧,那是一群人渣。”麥克尼爾拍了拍額頭,“聽到了嗎?我認為他們全都應該去蹲監獄,或者是一個不剩地被大東合眾國的子彈打死。好了,別猶豫了,跟著我一起行動,我的經驗比其他士兵都豐富。”
說罷,麥克尼爾扭頭就走,向著右側高塔的正門前進。直到他的身影幾乎消失在巷子的盡頭時,戴著不配套的大號頭盔的女孩才快步向前跑去。
“你看,我說得沒錯。”見到女孩從自己的右側跑過,麥克尼爾鬆了一口氣,“就算你從剛出生開始就學習怎麼戰鬥,你的經驗還是比我少。”
進入大廳後,兩人沿著一樓大廳的牆壁前進,並找到了一臺疑似供遊客和客戶參觀時查詢訊息的觸控裝置。麥克尼爾啟動了裝置,開始點選上面的按鈕,尋找自己所需的內容。他不指望從裡面找到任何有價值的資訊,但當他看到滿屏的亂碼後,心中還是有些失望。
“再找找有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
“我們只需要把他們消滅。”
“哦,理論上是這樣,不過事情沒這麼簡單。”麥克尼爾緩緩地對幫助他查詢資訊的女孩說道,“不加思考地直接同對手交戰是最後的辦法,如果我們能夠透過了解敵人的身份來分析弱點,也許我們能夠在戰鬥開始前就取得更大的優勢。對了,你的本名叫什麼?”
把脖頸後方的介面同觸控裝置連線的女孩似乎沒聽到麥克尼爾的問題,半晌後,她才遲鈍地回答道:
“名字不是已經有了嗎?米拉·基利安,我還挺喜歡的。”
“我是說,你的【本名】,就像【拔題佛哲】這樣的名字。”麥克尼爾強調了一遍,“別跟我說你們日本人現在流行給孩子取名叫邁克爾或者所羅門。”
“你不會相信那是他的真名字吧?”米拉·基利安回過頭衝著麥克尼爾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也許我的年齡只有你的一半,但我很瞭解我們在墨西哥做了什麼。一支維和部隊在行動中支援帝國軍,這種醜聞要是被公開,大東合眾國的艦隊就會直接開進新濱市。”
足足有一人高的觸控裝置上不斷地閃現著奇怪的圖案,最終定格在了由三個大寫字母構成的縮寫上:PIC。麥克尼爾見狀,讚歎著走上前去,友好地拍了拍米拉的右肩,這個動作卻把女孩嚇得立即掏出匕首對準了麥克尼爾的喉嚨,直到麥克尼爾無奈地舉起雙手以示無辜後才放下。
“PIC這個縮寫我以前沒見過,看來他們是在墨西哥的荒野中秘密地建造這座城市並僱傭這些武裝人員襲擊帝國軍的罪魁禍首。”麥克尼爾若有所思地捏著下巴,“雖然我早就看那個長著火雞腦袋的皇帝不順眼,但這些敢襲擊帝國軍並明晃晃地把戰場的慘狀展現給我們看的傢伙也不是什麼善類。”
“我現在明白你是怎麼從少佐變成二等兵的了。”米拉白了麥克尼爾一眼,“管不住自己的嘴,難怪被同僚給舉報了。就算你確實這麼想,也不能隨便說啊。”
麥克尼爾尷尬地捂著臉,沒說什麼。他想要繼續找找這個觸控裝置中儲存的有用情報,但米拉告訴他,裡面的資料被刪除得幾乎什麼都不剩,只有這個PIC縮寫是最後的遺留內容——還不能排除是亂碼構成的巧合。沮喪的麥克尼爾前往樓梯間,在那裡他發現電梯仍然能夠運作,便提議用電梯先進入地下的樓層以便搜尋可能存在的敵人。
電梯搖搖晃晃地關閉了電梯門,在令人頭皮發麻的摩擦聲中緩慢地下降。兩人都懷疑是電梯出了故障,因為這種異常的緩慢速度不該出現在21世紀的電梯身上。約兩分鐘過後,電梯才終於抵達了最下方的地下樓層。指示燈顯示電梯抵達時,麥克尼爾悄無聲息地鬆了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步槍。
“保持警惕。”
“不用你來提醒。”
電梯門吱嘎作響地開啟了,那聲音令麥克尼爾聯想到了骨質疏鬆的老人。這是一座現代化的大樓,無論從外觀還是大廳的佈置來看都是新建的(如果這座城市早就存在,它不可能逃得過帝國軍的軍用衛星的觀察),而這電梯的老舊程度實在讓人難以放心。出現在電梯門外側的是被牆紙、吊燈和地毯點綴的走廊,吊燈散發出柔和的紅色燈光,照耀在麥克尼爾的臉上。
他們進入了走廊,沉重的電梯門在身後關閉了。
“你聽到了什麼嗎?”米拉抬頭望著麥克尼爾,“好像有什麼聲音。”
“沒錯,我也聽到了。”麥克尼爾點了點頭,“像是沉重的呼吸聲……不,像是心臟跳動的聲音。”
封閉的走廊盡頭有一扇門,麥克尼爾沒花費多少時間就跑到了門口,他確信這完全封閉的走廊中不會存在什麼敵人。雕刻著各式各樣的小雕塑的門上有著一個密碼鎖,想要進入房間內的訪問者只有輸入正確的密碼才能開啟這扇大門。
“等等,輸錯了密碼說不定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儘管米拉試圖阻止麥克尼爾,後者只是晃了晃手中的步槍,便自信地走到大門前,隨手輸入了一串數字。
“我們可以選擇把它炸開,再說如果密碼鎖連線著某些機關,那它至少得給真正的知情者一次試錯的機會吧……好,讓我看看……501,確認。”
沉悶的響聲從門後傳來,把兩人都嚇了一跳。大門向後沉入了牆體內,隨後向左挪開,為兩人讓出了後方的道路。
但是,在裡面等待著他們的也許是兩人自出生以來都無法想象的巨大恐怖。足足有一個體育場那麼大的空洞內,塞滿了空洞一半以上體積的巨大圓球停放在空洞中央位置的空地上,那黑色圓球的中心有一個巨大的白色瞳孔,正注視著二人所在的方向。
米拉剛想告訴麥克尼爾撤退,眼前的畫面忽然全部破碎了。巨大的黑色圓球成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無底洞,一切景物被迅速地吸入其中,留下的只是覆蓋著視野和意識的無邊黑暗。等到她逐漸地重新感受到對身體的控制後,藍白色的燈光刺痛了她的雙眼。
“哎呀,你總算醒過來了。”無法辨析清楚的方向上傳來一個懶惰的聲音,“庫存不夠了,更換義肢需要額外收錢。你那朋友幫你墊付了醫療費,看他那模樣,他一定是把自己的儲蓄花光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