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1EP2:羅德西亞戰記(17)
如果讓麥克尼爾選出這次任務開始以來最讓他後悔的事情,排在第一位的一定是錯誤地讓隊員們休息了太長時間。當四面八方傳來土著的吼聲和槍聲時,麥克尼爾和羅伯茨都意識到,他們算是在劫難逃了。眾人顧不得收拾行裝,拿上手頭一切能用得上的物品,慌忙向著下游逃命。他們剛離開原地,只見兩側的樹叢中跳出了幾十名土著,跟在他們身後緊追不捨。這些兇悍的土著一面追趕他們一面從背後射擊,要不是土著的槍法一向不準,這輪突襲足夠讓所有隊員飲恨當場。兩撥人馬你追我趕,眼看著前方出現了一處彎道,河水在這裡拐彎,而後變得湍急起來。麥克尼爾向著羅伯茨使了個眼色,二人在彎道處轉身向著追趕他們的土著開火,最前面的幾名土著當即中彈倒地。但是,後方土著的人數實在太多,眼見敵人越殺越多,自己手裡的子彈也快耗盡了,麥克尼爾只得下令繼續向著下游撤退,另作打算。
“隊長,子彈快要用光了。”大衛·羅伯茨緊跟在麥克尼爾身後,氣喘吁吁地說道,“這樣不行,他們追得太緊,我們根本逃不出去。”
“必須留下一部分人斷後,把活下去的希望留給其他人。”麥克尼爾剛說完這句話,只聽前面一聲慘叫,原來是一名隊員的大腿中了一槍,向下撲倒在河中。沒有人去攙扶他,眾人都只顧著自己逃命,麥克尼爾回頭最後看了一眼,依舊馬不停蹄地向著下游狂奔。等到眾人跨過下一個彎道時,又聽見後方傳來慘嚎,看來被土著追趕上的隊員正被那些萬惡的原始人大刑伺候。
見那些原始人沒有忙於繼續追趕而是開始殘忍地虐待他們的同伴,麥克尼爾決定繼續為眾人制造逃生的機會。他和羅伯茨一同搬來了大量雜物堵在河岸旁,並吩咐眾人也照做。原本戴在手上的無指手套已經磨爛了,雙手血肉模糊,但麥克尼爾依舊和眾人一起將一塊石頭塞在了路旁,以防止土著抄近路繼續追擊。等到這道新防線完成後,麥克尼爾親自點起了火,火焰迅速沿著雜物堆積的方向蔓延到了兩側的樹叢,河流兩岸也陷入了一片火海。羅伯茨滿意地看著這道新的火牆,正要對麥克尼爾說話,只見一名土著不顧一切地穿過火牆,化作一團火球撲向了其中一名隊員。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僅讓羅伯茨大驚失色,也著實出乎麥克尼爾的預料。他無法想象這些土著為何能夠毫不顧惜性命地發起進攻,除非土著對他們的仇恨已經到達了無法容忍的地步,不然這些土著就算是頭腦簡單也總歸該考慮自身安危。
轉眼間,又有幾名土著穿過了火牆,這些同樣即將被火焰吞噬的土著和先前的同伴一樣打算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拉著這些侵略者一起下地獄。被土著悍勇的作風驚嚇到的眾人連忙逃竄,然而依舊有些人躲閃不及,被土著從前方抓住而後被活活燒死。僥倖逃開的麥克尼爾連忙向著火牆對面開槍,希望能夠阻止土著的盲目衝鋒。
火牆另一端卻是另一種景象。幾名全副武裝的布里塔尼亞士兵厭惡地看著集結在火牆前方的土著,用槍指著他們的後背,要求他們繼續去追捕敵人。布里塔尼亞人不會在這種時候浪費自己的生命,這些土著正巧足以充當他們的炮灰。幾名士兵一面說著毫無營養的冷笑話,一面衝著那些對這種安排不滿的土著腳下開槍,以威嚇潛在的反對派。誰也不會關心這些土著的死活,他們只是布里塔尼亞帝國用來牽制EU的工具,一旦任務完成,土著的利用價值也就消失了。有些士兵甚至認為土著應當感謝教會他們面對殘酷現實的達爾頓,這總比讓土著一直活在自己的閉塞世界中好得多。
卻說麥克尼爾擊斃了想要和他同歸於盡的幾名土著,架不住火勢已經減弱,衝破防線的土著開始逐漸增多,他無論如何也沒法消滅這麼多敵人。只得轉頭逃跑。他心裡還考慮著接下來的對策,一定要有人留在後面攔截土著,不然跳崖逃生的人也許會被追上來的土著亂槍打死。然而,此時他身邊的人手越來越少,眼見只剩下5個人,而且個個遍體鱗傷,這種陣容是沒法和後面幾十名土著作戰的。正當麥克尼爾還在思考問題時,幾十年來培養出的警惕性促使他立刻後仰滑鏟,藉著河水繼續向下遊漂去。片刻之後,兩側的樹叢中出現了陰森森的槍口,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句口號:
“給我打!”
安德烈亞斯·達爾頓站在樹叢後方,注視著前面那些忙不迭地朝著仇人射擊的土著。附近的每個部落都有許多人葬身火海,他們對引發火災的罪魁禍首深惡痛絕,恨不得立刻活捉這些無法無天的歹徒而後把他們剝皮。躺在河中的麥克尼爾艱難地抬起上半身,衝著左側一名把半個身子探出來的土著開了一槍。不偏不倚地打中了那人的胸膛,鮮血噴出幾尺遠,直接濺到了達爾頓的臉上。那土著身旁的戰友見到這種景象,嚇得連忙後退,然而達爾頓舉起手槍隨意地打碎了他戴在左耳上的飾品,口中威脅道:
“下次我就不會故意打偏了……敵人當然也不會。滾回去繼續戰鬥!”
旁邊的翻譯將這句話喊了出來,周圍的土著懼怕達爾頓的鐵拳作風,連忙如螞蟻一般湧上前,槍彈如雨點一般傾瀉在河道中央。不過,土著的槍法終究太差,除了給河流新增一點雜物之外,並沒能打中藉著河水作為掩護的麥克尼爾。等到他們避過風頭,麥克尼爾才拉起同樣潛進河水的大衛·羅伯茨,向著瀑布所在的方向逃離。兩人心存僥倖地向後看去,並沒有任何人跟上來,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遠方不時傳來槍聲和爆炸聲。土著在布里塔尼亞人的煽動和恐嚇下,向著EU駐南非防衛軍第五步兵團的防線發起了進攻。達爾頓命令土著讓老弱病殘走在最前面,為後方那些稍微合格的青壯年男性充當盾牌,這種殘忍的手段令作為對手的EU也為之震動。處在防線前沿的阿達爾貝特·赫爾佐格看到了這些湧向防線的土著,他閉上眼睛,向著後方的友軍喊道:
“就當他們是牛羊和萵苣……全都宰了,一個也別留!”
子彈沒有慈悲。步槍、沖鋒槍、機槍一起奏樂,在保留地外圍譜寫了土著的死亡進行曲。土著除了人數優勢以外一無所有,只能藉著那些老弱病殘的保護向著防線盲目衝鋒。由於卡爾·達特曼上校的怠慢,部分地段的防線被迅速突破,許多EU士兵面對這等瘋狂進攻時當機立斷選擇後撤。他們的選擇是正確的,土著終於被壕溝和鐵絲網阻攔,再也無法前進一步。那些大著膽子的土著剛跳進壕溝準備向上攀爬,上方的EU士兵就將燃燒彈劈頭蓋臉地砸下去,把土著們燒成了一團焦炭。有些土著在試圖跨越鐵絲網時被拉扯得皮開肉綻,早已等候在一旁的EU士兵們不慌不忙地切開他們的喉嚨,然後把屍體推進壕溝裡。
吉恩·斯邁拉斯衝進帳篷,險些被披著軍大衣的上校撞倒。
“長官,您要去哪?”
“土著進攻了,我們這裡很危險。”達特曼上校理直氣壯地說道,“為了大局考慮,我們必須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土著的攻勢已經被遏制了,赫爾佐格少校正在確保他們不會跨過第二防禦地帶。”斯邁拉斯不滿地說道,“您身為指揮官,可不能臨陣脫逃啊。”
“你不懂……這叫戰略性轉移!”達特曼冷笑道,“你們在自己分內的事情上是專家,但你們不懂戰略……土著肯定會有更大規模的進攻,我們不能由著他們胡鬧。”
上校不聽斯邁拉斯的勸告,匆忙坐上吉普車一溜煙地逃離了戰場,把斯邁拉斯氣得七竅生煙。返回指揮部的斯邁拉斯還沒來得及弄清狀況,就聽到報告稱一夥約有700多人的土著部隊正向著指揮部的方向前進。斯邁拉斯頓時被嚇得魂不附體,因為當時上校自認為隱蔽抵得上一切守軍,於是並未在指揮部周邊安排重兵把守,結果土著打上家門的時候斯邁拉斯手邊除了警衛連以外什麼也沒有。剛才還打算義正嚴詞地批駁長官的斯邁拉斯完全顧不得體面,也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十幾分鍾之後,土著淹沒了指揮所,他們沒能抓到任何一個有價值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