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幹捶胸頓足,咬牙說道:“交州雖是地處偏遠之地,但職責重大,鄰近西南諸夷,更要時刻關注其動向,若有異動便應稟明朝廷以作應對,更何況現今真臘興不義之兵,攪亂諸國,已經嚴重影響到我朝邊界,海路閉塞,難民湧入,這還算不得大事?
我還心中疑惑良久,為何經略府還未作出應對之策,只當路途遙遠,急報未曾送達,原來、原來是都督你有心隱瞞?”
陶幹越說越激動,指著李壽直言道:“都督你可知隱瞞不報,此乃大罪啊!”
“放肆!”
李壽先前不過是因為心虛,所以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現在見陶幹如此強勢,也是心頭火氣,“不過幾個蕞爾小國鬧事而已,陶明你質你不必在此危言聳聽”。
陶幹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那都督喚下官前來,所為何事?”
聽到這話,李壽不由得氣勢一洩,低首垂眉的從一旁抽過高衝的書信,扔給陶幹,“高攸之問罪來了”。
陶幹接過書信展開一看,便是臉色凝重,緩緩收起,“都督,這事……恐怕難以善了”。
李壽雖然不學無術,但是他也不是痴傻,他也明白陶幹這人很有才能,所以才將政務全部塞給陶幹,現在遇到事情也是第一時間找到陶幹。
見陶幹如此鄭重其事,李壽第一次有些慌了,“你、你言重了吧?區區真臘,蕞爾小國用兵,幹我大唐何事,他也不是大唐藩屬國啊”。
“海路”,陶幹慨嘆道:“經略使已經言明,真臘興兵,致使西南海路不通,嚴重影響到市舶司運作,那市舶司何等重要,相信都督也在邸報上面看過了”。
經陶幹這麼一提,李壽也是捋清思路,真臘興兵,攪亂西南諸夷,而西南海路便是嶺南海商的主要航道,其實李壽也是有所耳聞,西南諸夷動亂後,交州的海商也是無法出海,也有一些海商攀附他的時候提到這一點,只不過李壽一來不理政事,二來收過真臘財物,他肯定不可能對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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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李壽只當是西南諸夷動亂而已,影響不到大唐,些許難民交給陶幹處理便是,現在仔細捋一捋,他還真是有些小看真臘國帶來的連環影響了。
想明白其中的關節,李壽便是有些心慌,再不敢對陶幹耍威風,急忙問道:“長史有何教我?”
“都督真心相問?”陶幹一臉肅然,正色問道。
“這是自然”,李壽毫不猶豫的說道,然後焦急的在堂中踱步,“李壽雖然沒有大志向,也沒有學識,但我也知道輕重,知道好歹,若真是誤了朝廷的事,那就是我李壽的罪過啊”。
聽到這話,陶幹倒是有些詫異,這李壽知道這一點還不算是混賬至極。
細細回想起來,李壽到交州後,雖然不務正業,只顧花天酒地,收受那些豪酋鉅富的賄賂,大肆斂財,但實際上李壽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並沒有欺壓普通百姓,反而將政務全部交由陶幹。
這也是陶幹容忍他的原因之一,一個只顧享樂,不願掌權的主官,就由他去吧。
若是清算李壽的罪名,也就是生活奢靡,貪財好色,頂天再加上一個尸位素餐而已,憑藉他皇室宗親的出身,也不能將其治罪。
但現在則是有所不同,如李壽所言,若是因為隱瞞西南諸夷的動亂,誤了朝廷開設市舶司的大事,那就真是罪過了。
“都督明白這一點便好”,陶幹慨嘆道:“依我看來,都督不若主動認錯,相信經略使亦不會深究”。
李壽瞪大眼睛,“這、這能行?朝廷能信?”
陶幹雖然耿直,但不迂腐,聞言只是搖頭一笑,“經略使經略嶺南九府,具體事宜,還不是由經略使定奪,只要都督態度良好,大力配合經略使,助其推行市舶司,相信經略使自有分寸”。
李壽恍然大悟,陶乾的話雖然較為隱晦,但他還是聽明白了,簡而言之,只要把經略使給伺候滿意,一切都好說。
但是接下來陶乾的話便讓李壽有些錯愕,“不過,我久聞那位經略使少年從軍,治軍嚴謹,都督先前隱瞞之罪,恐怕沒有那麼容易洗脫”。
李壽一陣愕然,繼而惱羞成怒的拂袖說道:“你這豈不是前後矛盾?”
“都督莫不是打算全身而退?”陶幹似乎早就猜到李壽的反應,只是好整以暇的捻鬚輕笑。
李壽看著陶幹雲淡風輕的模樣,心裡一震,“陶明質,你的意思……本督官位不保?”
“交州偏僻,都督在這也是受苦,也可趁機脫身,何樂而不為”,陶幹直視著李壽的眼睛,“若都督有意,下官願傾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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