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還是因為談殿的老巢地理位置太過獨特,汏溪是瀧江的一個較大的支流,從雲開大山中流出,本是由北向南,結果在盤蛇嶺繞一個大灣,轉而由南向北,成凵字形。
盤蛇嶺便在凵形河流之中,三面臨水,一面便是山門坡地,只需守住山門,便真是易守難攻。
若是尋常攻防戰,談殿遣人嚴守山門,再在汏溪岸邊勤加巡查,可以說是固若金湯,畢竟現在這個冷兵器時代,想要強硬渡過湍急的河流進行攻山,幾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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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高衝並不執意於攻山,只需在山門前劃好隔離帶,然後放火,現在正值炎夏,天乾物燥,盤蛇嶺植被茂密一把火足以將盤蛇嶺燒成灰,並且還不會影響雲開大山其他俚僚部落,因為有汏溪阻攔。
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節,馮暄突然覺得心裡發寒,這麼多年來談殿常駐盤蛇嶺,也常和其他部族攻伐,其中便有他的三弟馮盎,不止一次的打到盤蛇嶺下,只是攻破不了山門,只得退去。
或許其他人也想過放火燒山這種方法,但是著實在太過暴戾,如馮盎等人,還需要在嶺南立足,若是慘無人道的燒山,如此不講規矩,那生活在大山密林裡的俚僚們又該如何?
他們生長在深山密林裡,互相攻伐掠奪那是常有的事,若是發生衝突便放火燒燬他們賴以生存的密林,大火無情,搞不好會禍及自身,因此也沒人會這麼做。
但是現在高衝可就無所謂,他又不是密林裡的俚僚,他只要平叛,只要談殿歸附朝廷,大可以無所顧忌,即便是燒死這萬餘俚僚,也不會掀起什麼風浪,只會說剿賊萬餘人,中原那些文士不僅不會討伐高衝,還將為他歌功頌德。
馮暄萬般無奈,“放火燒山,有傷天和,經略使萬望慎重,老夫一定竭盡全力,勸服談殿下山”。
高衝只是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那就看談殿的選擇了”。
馮暄躬身告退。
等馮暄走後,高衝深呼一口氣,自顧自的搖頭笑道:“裝一個惡霸,原來這麼難,看來還是我太善良”。
端著茶水入內的薛仁貴幾人,聽得這話,面面相覷。
“站那作甚”,高衝一回頭便看見四名少年侍立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師父,請用茶”,薛仁貴恭敬奉茶,然後小心翼翼的看著高衝的神色。
“有話就說”,高衝啐道:“別一天天學田陽明那廝,鬼鬼祟祟的”。
話音落下,一陣寂靜。
高衝撇頭一看,只見田陽明一臉悲憤的站在門口。
“你看,我就說吧,鬼鬼祟祟的,要進來也不知道喊報告”,高衝指著田陽明嗤笑道。
眾人頓時鬨笑。
“攸之兄,合著你就這樣毀我清譽啊”,田陽明一臉幽怨。
“你有什麼清譽可毀的”,高衝沒好氣的說道:“說吧,什麼事”。
田陽明敢怒不敢言,只得說道:“朝廷來人了”。
“什麼人?說清楚些”,高衝手指敲打著案桌訓道:“說話說半截的破習慣要改”。
“承旨慰勞的使者”,田陽明黑著臉說道,然後繼續補充:“來頭還不小,一個你認識,是員外散騎侍郎李公淹,當年是河北竇建德的長史,另一個是京兆韋氏南皮房的家主,員外散騎常侍韋叔諧,前日已在瀧州宣旨,預計這兩日便將抵達高州”。
“韋叔諧我也認識”,高衝瞥他一眼,然後摩挲著下巴說道:“可算是來了”。
“你誰都認識”,田陽明撇撇嘴,隨即反應過來,問道:“你知道他們要來?”
“他們就是我叫來的,你說呢”,高衝發現,面對田陽明這廝,他就喜歡懟他,特別田陽明明明很不爽可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田陽明徹底服氣。
“去通知龐孝節,明日我們搬進衛隊駐地”,高衝想了想便直接對田陽明吩咐道。
“為什麼?”田陽明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難道驛館住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