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二也是清楚黔中田氏現在跟高氏關係匪淺,再加上他只是一名親衛,現在聽得田世康的安排,自是應諾,“高仁謹遵都督安排”。
田世康罵罵咧咧的出門,聞言頭也不回的擺擺手,“老夫可不敢安排”。
高二隻是撓頭笑著,看著田世康遠去的背影,隱隱聽到他在啐罵,“無端端惹一身騷……”。
不多時,一名醫師奉命前來醫治寧長真。
眼見這醫師對寧長真檢查良久,望聞問切只剩下沒問了,因為寧長真已陷入昏睡。
“醫師,如何了?”高二探頭探腦,悶聲問道。
那醫師年歲不小,在彭水城中應該也是有些名望,聞言只是皺眉說道:“病人身體本就虧空,再加上奔波勞頓,已是藥石難醫了”。
高二聞言一頓,連忙問道:“那可有辦法救醒他?”
“最好不要強行喚醒”,醫師喟嘆一聲,搖搖頭直說道:“現在唯有靜養,輔以良藥,仔細調理,才有可能延壽一年半載”。
“那可不行”,高二聞言直搖頭,“沒有時間了,他需要儘快入京”。
“怎可如此草菅人命”,醫師心中不忍,瞪眼說道。
“他奉旨入京自辯,如若失期,也是罪責難逃”,高二隻是堅持的搖頭,翁聲說道:“勞煩醫師將他救醒,再取些藥來便是”。
聽到涉及旨意,醫師不敢再多言,心裡猜測這老者或許是犯事的官吏,當即開始施針開藥。
及至半夜,寧長真幽幽醒來,醫師已經離開,看見床榻邊侍立的高二正在眯瞪著眼昏昏欲睡。
寧長真感受到身心無力,不由得長嘆一聲,眼神中滿是悲慼,嘶啞著聲音幽幽嘆道:“老夫、彷彿看見吾祖了”。
高二聞言渾身一顫,頓覺遍體生寒,睡意全無,看看這狹小房間,嘴角強行扯出一絲笑意,“寧都督說笑了”。
寧長真的祖父寧逵,也就是開創欽州寧氏基業的人,那可是早在南陳時期便已去世,至今已有五六十年。
寧長真一怔,不由得愕然失笑,“豎子也懼鬼神呼”。
高二臉色一肅,不予理會,出門喚進來一名驛丁,“勞煩兄弟給他喂藥”,說罷便是轉身離去。
隱隱聽到高二吩咐,“阿九你看緊了…”。
那驛丁知道這可是都督親自來見的人物,不敢怠慢,恭敬應著。
翌日一早,高二推門而入,頓時眼睛一凝,大步上前,匆忙將寧長真從吊索上取下。
“來人,快請醫師……”。
說著高二探一下寧長真鼻息,便是臉色一變,“慢著,請仵作”。
不多時,收到訊息的田世康匆匆趕來,看一眼掛在房樑上的床單系成的繩索,兀自來回搖盪,還有床榻上已經斷絕生息的寧長真,也是臉色鐵青。
“怎麼回事?”田世康沉聲問道。
寧長真畢竟是三品都督,更是寧氏大酋長,論起聲望,更在他這位黔州都督之上。
如今竟是死在他彭水驛館,這使得田世康心中很是不爽,死在其他地方也別死在黔州啊,這人身份如此敏感,相當扎手啊。
高二也是臉色鬱沉,對田世康見禮後,便是直說道:“昨夜醒來還是好好的,我便讓驛丁給他喂藥,早上一過來便看見這……”。
田世康咬牙啐罵道:“直娘賊,他死我黔州算怎麼回事”。
這時,田世康身後一名年輕人忽然“咦”的一聲。
高二順聲看去,只見是一名約摸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長得黝黑,但顯得非常精神,高二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子騰,怎麼了?”田世康也是轉身看向這年輕人,然後對高二說道:“這是彭水縣尉冉升,冉子騰”。
冉升對著高二點頭一笑,“當年我們見過,家父前黔州司馬冉觀志,高經略於我冉家有大恩”。
高二終於想起來,這位便是當年黔江城的那位冉家郎君,也曾在高衝身邊數日,其父冉觀志追隨田宗顯安定黔中,頗有功勳,最後在黔州司馬的位置上致仕。
冉家當年在黔江也是胡作非為,侵佔田畝,只是高衝念及冉子騰投效之功,只是施以懲戒,並未覆滅黔江冉氏,對冉氏真可謂有再生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