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完陳龍樹的話,城上再次一片譁然。
不管是寧純,還是陳龍樹,欽江城的人都不陌生,甚至連寧道務都有一些遲疑不定。
“五叔……”,寧道務看向寧靖。
這位寧氏五郎值守欽江城門,也是寧氏的嫡系人物。
寧靖面色複雜,內心掙扎許久。
只聽得城外田陽明拔劍直指欽江城,“十息之內,若不開城,則以叛黨論處”。
寧靖眼中閃過無奈之色,然後看向寧道務,“開城吧”。
寧道務牙關緊咬,抿嘴點點頭,“不能再牽連阿翁了”。
“開城”。
欽江城門緩緩開啟,田陽明打馬返回陣中,洋洋得意的拱手道:“稟經略使,末將幸不辱命”。
“好,今夜賞你兩個大羊腿”,高衝朗聲笑道:“所有人,列隊入城,龐使君,馮使君,迅速接管城防”。
眾人聞聲應諾。
田陽明撓撓頭,湊向一邊的裴行儉四人,“欸,賞倆大羊腿作甚?”
四個少年相視一笑,裴行儉失笑道:“讓你吃飽撐著”。
眾人紛紛大笑,打馬入城。
欽江城門一開,宣示寧道明之亂徹底結束,寧道明也成功將欽江寧氏帶入深淵。
“下官欽江縣令……”,城門處,一人身穿縣令服飾的人態度恭謹的迎候。
“行了”,只是不待這位縣令說完,高衝便是擺擺手說道:“久聞你是無名縣令,做了四五年的縣令,百姓還不知你名,我也無需知曉。下去寫封自白書,回頭上報都督府”。
縣令聽得這話,不僅沒有惶恐,反而深深鬆一口氣,“下官多謝經略成全”。
這位縣令在欽江擔任縣令四五年,沒有絲毫實權,受制於寧氏,不敢反抗,百姓稱之為無名縣令,只因這縣令毫無存在感,也真是難為他了。
現在高衝將其罷職,他終於跳出這個泥潭,對於接下來任職何處,乃至有何處罰,他並不在乎,總比在欽江好吧。
至於自白書,縣令偷偷看一眼寧道務等人,心底瞭然,寧氏算是栽在這位經略使手裡了,那自白書什麼可以寫,什麼不能寫,縣令心中自是有數。
“你就是寧道務?”高衝端坐馬背,看著眼前這名年輕人。
“下官欽江主簿寧道務,見過經略”,寧道務面無表情的應聲行禮。
高衝有些詫異,讚賞的點點頭,“如此年紀,能有這般養氣功夫,你很不錯”。
然後對著左右笑道:“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當時的無耳相公辱及家父,我可是直接在宮門前一腳將其踹翻,可沒有他這般沉穩”。
“你…”,寧道務怒不可遏,一雙眼睛赤紅的瞪著高衝,只是身後的寧靖死死的拽著他的衣袖,寧靖也是眼中噴火,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高衝估計已經碎成渣。
高衝見狀只是輕笑一聲,“可惜了”,便打馬入城。
都督府已成寧氏私宅,且佈滿縞素,高衝只在門口駐馬良久,便轉頭前往欽江驛館。
晚間,驛館前廳,濟濟一堂。
嶺南經略使、廣州大都督高衝端坐主位,一左一右,各有兩名少年侍立,分別是高允直、薛仁貴、裴行儉和突地謹。
下首亦是分坐兩列,分別是南合州刺史寧純、廉州刺史馮智彧、白州刺史龐孝泰、瀧州刺史陳龍樹、合浦軍府統軍莫仲文等人。
“諸位”,高衝手指輕輕敲打一下案桌,本是交頭接耳討論的眾人立即安靜。
“今越州之亂已經平定,具體事宜我已上書朝廷”,高衝含笑看著眾人,“相信一月之內朝廷自有封賞,在此期間,寧純暫理欽州都督府之政,越州莫統軍,瀧州陳使君,望你二人傾力協助,其餘人等,休整兩日,各回本州,等候朝廷旨意”。
眾人聞言興然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