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嶺南經略使高衝代天巡狩,寧氏寧道明據城反叛,寧長真身為寧氏酋長,兼欽州都督,治家不嚴,更有縱容之嫌,現依制,遣送寧長真入朝自辯”。
“入朝自辯?”
寧長真瞪大眼睛怒斥道:“沒有老夫坐鎮欽州,你真不怕這數十州的俚僚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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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智彧等人一臉驚駭的看著,心裡惴惴不安。
經略真是好大的氣魄,竟是直接將寧長真遣送京城,明面上是入朝自辯,但是一旦離開欽州,寧長真失去最大依仗,生死便不由己。
正如寧長真所言,他作為寧氏大酋長,一旦遣送入京,那些俚僚可真就無人安撫,搞不好便是一場大動亂,這便是寧長真最大的底牌。
對此高衝只是嗤笑一聲,隨後神色一肅,面向北方,再次躬身道:“南合州刺史寧純平叛有功,暫領檢校欽州都督府長史之職,瀧州刺史陳龍樹從徵有功,兼領檢校欽州刺史一職”。
陳龍樹微微一怔,田陽明輕輕地戳他一下。
陳龍樹立馬反應過來,看一眼臉色蒼白的寧長真,便是面北拜倒,“臣陳龍樹領旨”。
寧長真嘴唇直哆嗦,臉色由白轉青,直指著高衝,氣得渾身顫抖,“豎子,爾必將自食惡果”。
“來人”,高衝無所謂的聳聳肩,回到座位上,薛仁貴立馬斟茶。
帳簾掀開,進來兩名甲士。
“扶寧都督下去稍歇,天亮之後,由高義率一團人馬護送寧都督入朝自辯,由黔中轉道山南入京,僅半月之期,不得延誤”。高衝看著進來的兩名親衛吩咐道。
那為首之人正是高二,大名高義,也是高氏家生子,聞言毫不猶豫的肅然應諾。
一團約有二百五十人。
現在的軍府分上、中、下三等,每府設主官統軍一名、副官別將兩名,另外長史、兵曹參軍等各一人。
別將之下設團,每團約兩百五到四百人,團的主官是校尉。校尉之下設旅帥,每旅約百人。旅帥之下設隊正,每隊約五十人。隊正之下設夥長,每夥約十人。
寧長真面如死灰,怔怔的看著高衝,萬萬沒想到他這一來,竟是有來無回。
半月之期,趕赴京城。
他這把老骨頭多半將死在路上,更何況是借道黔中。
若是從其他地方入京,憑藉寧氏威勢,寧長真或許還可尋機走脫,最不濟也可受到地方州縣的禮遇。
黔中可是田氏的勢力範圍,田氏死忠朝廷,田陽明如今更是高衝的臂膀,田氏可不會對他有半點的照顧。
至於欽州俚僚,高衝更是採取分化之策,使寧純擔任欽州都督府長史,來安撫欽州俚僚。
寧純可是寧氏嫡系,其父寧宣,乃是前任大酋長甯猛力的胞弟,也是頗有威望。
還有陳龍樹,雖是瀧州僚人大酋長,但是自從其父陳佛智死後,他便寄居欽州,受甯猛力撫養照料,乃是寧長真的結拜義弟。
陳龍樹成人後更是接受寧氏恩惠,一度擔任欽州刺史,在欽州也是有些名望,現在再次兼領欽州刺史一職,自然也可輕鬆勝任。
現在有寧純和陳龍樹二人坐鎮欽州,他寧長真天亮便將啟程入京,這欽州俚僚,還真是亂不了。
寧長真最大的依仗便是那些俚僚,他覺得只要朝廷敢動他,他便可振臂一呼,呼籲眾多俚僚反叛,到時候朝廷一力維穩,定會妥協,這便是千百年中原朝廷對於邊地採取的羈縻之策。
只是高衝並不懷柔,他一路行來,秉持大義,以大義驅使寧純等人效命,採取分化之策,繼續安撫俚僚。
寧長真雖有威望,但並不是不可或缺,在高衝看來,羈縻之策的前提是要聽話,服從朝廷命令,既然你不聽話,那便再扶持一個聽話的人便是。
高義架著寧長真離去,帳中再次寂靜。
“明日進駐欽江城”,高衝掃視一眼,“數日以來,諸位鼎力相助之功,我自當上書請功”。
“謝經略”。
眾人起身拜謝,那真是畢恭畢敬。
翌日一早,東方亮起魚肚白,高義充分切實的執行的高衝的命令,將昏睡的寧長真拽起來,“寧都督請上馬”。
寧長真定睛一看,竟是一匹有氣無力的馱馬,當即大怒,“安敢如此欺我,來車駕”。
他堂堂寧氏大酋長,出門便是前呼後擁,寬大奢華的車駕如同一座移動的小型宮殿,何曾騎乘馱馬出行。
面對寧長真的怒罵,高義只是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寧長真知道他是高衝的心腹,唯恐藉故行兇,只得深吸一口氣,艱難的爬上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