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衝瞥一眼薛元獎,注意著他的神情,只是澹澹說道:“修村有一人與我有舊,既然路過,便去探望一番”。
薛元獎聽得這話明顯一怔,心裡直突突,“敢問何人?在下對修村頗為熟悉,畢竟乃是同族,說不定在下也認識”。
“前朝襄城郡贊治薛軌”,高衝忽然笑著說道。
果不其然,薛元獎聽得這話,頓時緊張起來,“薛…薛軌?他已故去上十年了,高寺卿竟是認得他?”
“薛明府倒是記得挺清楚”。
高衝心裡已經確定薛仁貴的家道中落或許跟眼前之人有關,繼續說道:“家母出自薛氏北祖房,薛軌按輩分來算是家母族兄,往昔有些交集,聽聞薛軌有一子,本官途徑此地,左右無事便來看看”。
薛元獎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先前高衝便是一直很疑惑,薛仁貴的父親薛軌是從五品的郡贊治,祖父薛衍是從五品的郡太守,品階並不低,算是官宦世家,為何到薛仁貴的時候家境竟如此貧寒。
最開始高衝只是以為薛軌死後,這孤兒寡母只能坐吃山空,薛母求醫問藥需要用錢,薛仁貴練武也很費錢,畢竟習武之人吃的多用的多,但是現在看來,肯定是有外部因素。
薛家,看著病懨懨的母親,小仁貴擦擦眼淚直說道:“阿孃,要不我把宅子賣了吧?你不能有事”。
“痴兒,這是祖宅,絕對不能賣的”,柳氏疼惜的撫摸著薛仁貴的臉龐,“是為娘拖累了你啊,好好的家,敗成這般模樣”。
“阿孃別這麼說,你不能有事,禮兒不能沒有娘”,薛仁貴緊緊握住柳氏的手。
“賣了宅子,給阿孃把病治好,我們就去龍門山上,山上有山洞,我砍柴的時候在裡面睡過覺,可以住人的,阿孃還要看著我長大,等我長大了就去做大將軍……”。
一邊說著,薛仁貴一邊泣不成聲,柳氏很是欣慰。
她心裡很是複雜,一方面捨不得幼子,不忍看他這麼小就成孤兒,一方面她實在不敢變賣祖宅,這可是要被人戳嵴梁骨的。
正在母子二人悲慼之時,門口一陣喧譁,響起激烈的拍門聲。
“他們太過分了”,小仁貴氣的小臉漲紅,走到牆角就拿起一個木棍。
“禮兒不可,不、不可逞匹夫之勇”,柳氏掙扎著阻止。
“嫂子開門,有大官來看你們了”,外面響起一個族人的聲音。
柳氏聞言驚懼不定,難道是那薛縣令撕破臉皮了,想到此處,柳氏心急如焚,再也撐不住,無力的暈厥過去。
“啊,阿孃,阿孃,你怎麼了?”薛仁貴大驚失色,但是他並沒有失去理智,而是迅速衝到門口。
一把開啟門,嘶吼道:“給你們,都給你們就是,快叫醫師,我阿孃暈過去了”。
見一個壯實的男孩衝出來便是怒吼,高衝不經愣住,然後反應過來便是說道:“你是薛仁貴?不要著急,醫師正在來的路上”。
早在來修村的路上,高衝便讓親兵去城中請醫師,他並不放心讓薛元獎二人回城。
話音落下,便是聽得馬蹄聲近,高衝一看便是說道:“醫師來了,快請進去”。
只見兩名親衛攙扶著一名雙股顫顫的醫師快速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