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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和州,一支唐軍自舒州沿江而下,悄悄地從和州渡江。
此時的江淮叛軍注意力全部聚焦在舒州戰場,包括輔公祏也很自信唐軍不會繞行渡江。
一旦唐軍繞行渡江,那輔公祏便有信心將其全殲於江淮地界上。
誰也沒料到,竟會有一小股唐軍冒險渡江,深入敵境,這支唐軍便是張夜義和田陽明所率的襲糧偏師,人數說少不少,亦有兩千人,但相對於舒州前線雙方上十萬人的大戰來說,這兩千人不值一提。
“張將軍,如何行動?但請下令吧”,田陽明一身黑甲,手扶腰刀,目光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初次從軍作戰,興奮在所難免。
在路上張夜義才知道田陽明竟是出自黔中田氏,其祖父便是大名鼎鼎的黔國公田宗顯,但田陽明絲毫沒有大家子弟那般驕矜自大,一路上同吃同住,宛若普通軍士一般。
特別是在聽聞張夜義僅憑八百水軍便攻破洛城時,田陽明心中更是敬佩,他出身黔中那“蠻夷之地”,最是敬重勇士。
“田公子、”,張夜義話一出口,田陽明便是眉頭一皺,直襬手笑道:“末將如今是張將軍副將,張將軍稱我表字東輝即可,軍中並沒有什麼田公子”。
張夜義點點頭,“東輝”。
“依我之見,現在一要隱蔽蹤跡,二要加派斥候,打探賊軍糧道”,張夜義出身寒微,久經戰陣,一步步從士卒做到驃騎將軍,經驗豐富,略一思索便是說出想法,“東輝你覺得如何?”
田陽明感受到來自張夜義的尊重,並非是因其家世,心底亦是高興,直點頭道:“甚好,我願親率斥候前去打探”。
聽得這話,張夜義一頓,“你……”。
“張將軍放心,黔中多山地密林,我常在野外狩獵,對於斥候一道略懂,定不會誤事”,田陽明自信滿滿的說道:“叛軍的耳鼻總不會比山裡的野獸還靈敏的”。
張夜義聞言亦是認同,山地密林中生長的人的確是做斥候的不二人選,當即應允,命田陽明率數十斥候,秘密打探敵軍糧道。
而張夜義則是率人尋找一處隱蔽抵擋駐紮,江淮久經戰亂,本就地廣人稀,此時前線大戰吸引各方注意,江淮亂作一團,想要在野外尋找一個地方藏下兩千人簡直易如反掌,隨便一處山谷,一個河灣都可以。
舒州方向,為配合張夜義二人,唐軍依舊發動勐烈的攻勢,甚至一度攻到博望山敵寨前,但這兩處山隘易守難攻,在青林山敵軍出動後,唐軍只得再次退兵。
這時唐軍的希望全部寄託於張田二將身上。
好在田陽明不負眾望,僅僅偵查兩日,便是查探出來江淮叛軍的糧道所在,而且透過高衝給予的幫助,順利聯絡上丹陽的威鳳衛。
丹陽城外,無名小山上有一座無名的破敗道觀,一名老道士神神叨叨的坐在蒲團上。
田陽明一臉狐疑,這老道士是睡著了?看起來不太靠譜啊,果真給予他幫助不成?
等到走近時,老道士忽的睜開眼睛,直將田陽明嚇一跳,“可是桓道長?”
桓法嗣頷首笑道:“田公子終於來了”。
“你知道我要來?”田陽明一驚,繼而反應過來,點頭道:“定是高使君說的了”。
桓法嗣不置可否,含笑說道:“田公子自和州渡江時,貧道便已知曉”。
說完不顧田陽明的驚詫,桓法嗣從懷中掏出一張絹布遞過去,“明日午時,叛軍運糧隊自丹陽城西門而出,這是路線,你們自己決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