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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間裡,氣氛一度陷入凝固的狀態,高衝一雙眼睛爍爍有神的看著田宗顯,嘴角噙笑,很是耐人尋味。
良久,田世康咳嗽一聲,“這、大使是不是弄錯了?家父病……”。
正在說著,田宗顯掀開被子,翻身起床,“莫要丟人了,城中見過老夫的人不在少數,瞞不過去的”。
田世康一臉錯愕。
“高大使,見笑了”,田宗顯抖擻精神,朝高衝拱手道:“還請外堂稍坐,老夫收拾收拾就來”。
高衝應著,“田節度請便”,出門之際,高衝朝姜寶誼暗中使個眼色,姜寶誼會意,胡意落在人後。
來到前堂,燈火通明。
“大使請上座”,田世康伸手延請道
“田刺史說笑了,田節度德高望重,自當位於主座”,高衝徑直來到左邊上首坐下。
田世康聞言只得應著,伸手向右首上座笑道:“那右首自當姜副使安坐了,姜副使、嗯?姜副使何在?”
姜寶誼姍姍來遲,竟從外間進來,“方才有些瑣事,田刺史,請”。
各自落座後,高衝並未主動開口,田世康摸不清老父親的心思,只是對剛才那尷尬的一幕緘口不提,只談黔州風月。
良久,田宗顯龍行虎步而來,與方才臥病在床的蠟黃臉老者判若兩人,自顧自的坐在上首後,田宗顯方才嘆道:“悔不該鬧這麼一出,丟人現眼”。
高衝搖頭笑笑,“田節度莫要如此說,本使相信你定有苦衷的”,說罷繼續著重的補上一句,“聖人亦是如此”。
田宗顯主動承認裝病後,並未有過激舉動,高衝便知道,黔州之事,可能和平解決,並未鬧到兵戎相見的態度。
畢竟,原本軌跡上,田家亦是並未反叛。
“聖人果真相信老夫?”田宗顯白眉一揚,有些驚詫問道。
“那是自然”,高衝篤定說道:“實話說,田節度治黔四十餘年,功績有目共睹。
即便是在前隋分崩離析之際,田節度亦是致力於報境安民,從未有不臣之舉。
如今天下已定,李唐代隋,乃是天意,聖人有什麼理由不相信田節度的赤膽忠心呢?”
聽得這話,田宗顯怔住,良久,方才慨嘆一聲,“如此說來,倒是老夫狹隘了”。
“願聞其詳”,高衝知道田宗顯定是有話要說。
此時,三家之人具都安排在館舍,高衝只帶著姜寶誼相隨,田宗顯看看姜寶誼,高衝多少會意,抬手介紹。
“此乃右武衛大將軍,永安縣公姜松,字寶誼,已與舍妹定親,與我情同兄弟,田節度無需顧慮”。
田宗顯微微點頭,略一遲疑,便是問道:“田冉何三家齊聚,應是對老夫不利吧?”
高衝不置可否,“那需要看田節度是何態度了?”
田宗顯老謀深算倒是面無表情,只是田世康很是不悅,冷哼一聲,“三家各懷鬼胎,對我田家不服已久,他們的話有幾分可信?”
“可信不可信由不得你我”,高衝收斂笑意,沉聲說道。
“高攸之,事已至此,不妨直言,你來黔州徹查,可是疑我田家有反意?”田世康當即挑破這層窗戶紙,看著高衝很是惱怒,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