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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舍之中,高衝好整以暇的坐在上首,慢條斯理的煮著茶。
當然,茶碗中並沒有放姜蒜薄荷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僅僅是茶葉而已。
淺嘗一下,苦澀難以下嚥,姜寶誼眉頭緊皺,很是不明白高衝那麼討厭姜蒜薄荷煮的茶。
“你說冉家今夜會不會來呢?”高衝換一個舒服的坐姿,把玩著手中潔白無瑕的茶杯。
“來不來應該不重要吧?”姜寶誼放下茶杯,直接抓起一片薄荷葉塞進嘴裡,“主要看冉家來的態度如何才是”。
“哦?說說看”,看見姜寶誼似乎說到點子上了,高衝坐直身子說道。
“若是冉家是來興師問罪的,那便是冥頑不靈,狂妄自大,也就不必客氣了。
若冉家是來賠禮道歉的,說明冉家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最起碼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敢明著與我們對著幹”,姜寶誼一邊想著一邊說著。
高衝鼓起掌來,“不錯不錯,寶誼分析的甚合我心,這也是我砸冉家酒樓的原因。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這個”,說著高衝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遞給姜寶誼。
姜寶誼接過展開一看,便是神情有些精彩,“這冉家真夠可以的,怪不得田宗顯那麼器重冉家,原來是臨陣倒戈,冉家老三死得夠憋屈的”。
“回頭得給何仲德一些獎勵了”,高衝笑道:“這個訊息很重要,這至少說明,冉家並不是多麼忠心,當年能夠背棄涪陵田氏,如今也能背棄田宗顯。
更何況,冉家老三當面是因田宗顯而死,如果可以的話,冉家或許可以成為捅向田宗顯的一把刀”。
當年田宗顯奉命入黔,整頓黔中,洪社何氏的家主何君達率先投效,充當田宗顯入黔的馬前卒。
當時的另外兩大家族,涪陵田氏的田婁沙、黔江冉氏的冉觀志心底不服,聯合起來抵抗田宗顯。
但田宗顯畢竟能征善戰,很快便佔據上風,冉觀志見狀不妙,當即暗中投效田宗顯。
冉觀志的三弟帶領兵馬跟田婁沙一起進軍,將田婁沙引入埋伏之地,田宗顯因此大勝。
然而戲劇性的是冉家三郎陰差陽錯死於亂軍之中。
在這之後,涪陵田氏元氣大傷,逃回武龍大本營,固守不出,宣佈臣服於田宗顯,而冉家亦是宣佈臣服。
“誰能想到當初那場決定黔州歸屬的戰爭,竟是冉家暗中策劃的呢”。
高衝搖頭嗤笑道:“所以說,這冉觀志就是一個牆頭草,我相信他如今老邁後,會更加理智,沒有那個膽子跟我們對抗的”。
“怪不得何家不服氣呢”,姜寶誼也是覺得這事很是荒唐。
一個是率先投效,一個暗中投效,而冉家因為田宗顯的失誤,白白死了冉三郎,這田宗顯對於冉家自是心懷愧疚,多有彌補了。
只是苦了涪陵田氏,本是黔中最大的家族,當年田思鶴身為黔中蠻帥,率領麾下四千戶民眾歸附北周,受封刺史,何其威風,但如今只能仰仗田宗顯鼻息,苟延殘喘。
這時,守衛來報:冉家人求見。
“帶禮物沒?”高衝抬眼問道。
守衛一怔,“有好幾輛大車,天黑看不清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