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薛仁杲下令繼續勐攻,郝瑗大急,拽著薛仁杲的韁繩,苦苦勸道:“陛下,李世民援軍不日即到,且河西李軌作亂,危急金城,為免腹背受敵,我軍宜收縮戰線,在此安定小城消磨,於大局無益啊”。
“不破安定,難消我心頭之恨”,薛仁杲一臉暴戾。
“計較一城一地之得失,置大局於不顧,何其不智”,郝瑗劇烈的咳嗽著,指著薛仁杲恨鐵不成鋼的怒斥道:“先帝在時,便常叮囑不可怒而興兵,陛下何故不聽,如今軍心已失,腹背受敵,再戰下去則大秦基業必不久矣”。
聽得這話,薛仁杲不僅沒有醒悟,反而愈加震怒,竟是一甩韁繩,直將郝瑗掀在地上,“你搬出先帝壓我亦是多餘,今日我必破安定”,而後跨馬揚鞭,直取安定城。
郝瑗躺在地上,面如死灰,看向湛藍的天空,眼中盡是悲慼。
昨日薛仁杲強攻一日,並未圍城,李叔良便是派遣數批信使,徑直去向李世民求援,此時的李世民已率軍抵達豳州宜祿城,這才得知劉感奔襲安定城,截斷薛仁杲後路當即大喜過望。
只是對於李叔良擅離宜祿,李世民隱約覺得有些不妥,宜祿城乃是豳州與涇州接壤的一座城,若是讓西秦軍打進宜祿,那邊真正的進入到大唐京畿地區,這種影響不亞於高墌城之敗。
當夜,李世民駐紮宜祿城的第一天,便是收到了涇州急報,西秦詐降,劉感兵敗被殺,李叔良困守安定孤城。
不敢耽擱,李世民當夜便命驍將丘行恭率三千精銳騎兵星夜馳援安定,意在襲擾,勿要使薛仁杲破城即可。
畢竟安定城之重要性不言而喻,安定城在西,高墌城在中間,宜祿城在東邊,有安定城在,便是在高墌城背後釘下一顆釘子。
從另一方面來說,長平郡王李叔良是李淵的六叔郇王李禕嫡長子,乃是李淵的堂弟,李世民的堂叔,關係親近,乃是李唐宗室裡的重要人物,如若陣亡或被俘,那影響亦是甚大。
而李叔良亦是未給李唐宗室丟人,親自披甲上城,再次艱苦堅守一日,李叔良自身亦是手臂中箭,好在唐軍上下一心,薛仁杲再一次無功而返。
當薛仁杲在帳中大發雷霆之時,一名士卒急急來報,“陛下,軍師、軍師不行了”。
薛仁杲怔住了,手中酒杯跌落在地,而後忙是向郝瑗營帳衝去,掀開帳門,便是見得郝瑗瞪著一雙眼睛死死盯住門口。
見得薛仁杲到來,郝瑗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嘶聲道:“撤,撤軍,聯突厥,抗、抗二李”,而後氣絕身亡。
薛仁杲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眼見郝瑗臨終亦是在為大秦謀劃,即便是心硬如薛仁杲亦是有些動容,而後一把抓過醫師,“軍師向來身子硬朗,如何會突然病重?”
醫師瑟瑟發抖,一旁郝瑗的親衛眼睛通紅,見狀壯起膽子說道:“軍師每夜裡便是在先帝帳外枯坐,憂思成疾”。
薛仁杲聞言沉默良久,而後嘆道:“傳令,明日一早,撤軍,另外,追封軍師郝瑗為,金城王,丞相,定諡為忠,陪葬先帝陵”。
這一夜,隨著軍師郝瑗的死訊傳來,西秦大營一片哀慼,郝瑗作為薛舉的謀主,乃是西秦第一文臣,薛氏父子殘忍暴戾,性格易怒,若無郝瑗勸諫,不知要殺多少人,在西秦軍中,也唯有郝瑗能夠從薛氏父子刀下救人。
就在西秦大營士氣低迷時,不遠處的黃土溝壑裡,悄然潛入一支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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