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錦晨微微垂頭,唇畔笑容若隱若現,步履輕盈一路向府衙議事廳疾行而去。
一腳跨入大門,他抬頭一瞬,早沒了適才的輕鬆,皆是憔悴與凝重。
面上的變化,就像瞬間戴上一個面具。
“王爺,臣得到訊息,亂民之首薛洋已在城東尹府······中毒身亡!”
“什麼?薛洋死了?”
“就這麼死了,還真是便宜了他!”
聽到王錦晨帶來的這個訊息,議事廳內的眾官員,包括蕭元一都略感意外。
“薛洋······為何會在尹府中毒?”蕭元一若有所思。
王錦晨淡定道:“薛洋殘暴,將尹府全家幾十口人盡數殺害。想要姦汙尹世軒未婚妻周氏,被她假意奉承,喝下毒酒,這才毒發而亡!”
聽完他這番話,蕭元一不禁與身側容玄對望。
薛洋罪有應得,就算死一萬次都無法抵消,他禍害漳州百姓的罪責。
只是,他不過一介草民,又何來能量掀起昨夜城中的血雨腥風?
這裡面有太多奇怪之處,隨著薛洋的死亡,更加撲朔迷離。
“不知王爺急召下官前來,所謂何事?”王錦晨微微頷首,不動聲色躲過前方投來的疑惑。
不等蕭元一作答,就有一官員安耐不住驚慌,“翰躂鐵騎突襲範縣大營,大有攻破城門之危!”
“上次一戰,翰躂族元氣大傷!何以又捲土重來?”
見王錦晨一副不可置信,蕭元一微眯雙眸,冷言道:“王大人,事已至此,你可有良策?”
“這······”王錦晨滿臉為難,嘴巴張了張,終究嘆氣搖頭。
眾人見他這副模樣,也並不意外。
現如今漳州主城流民之亂雖解,但其他郡縣也亦如瘟疫傳播,流民彷彿商量好一般,皆是在城中燒殺搶掠。
範縣大營之所以被輕易攻破,也是因為駐軍大部分被派往各處平亂緣故。
來主城支援的軍隊,已緊急回防大半,但能否抵禦翰躂鐵騎的進攻,還真是未知數。
“翰躂鐵騎來勢洶洶,裝備人員皆比之前增長數倍!”白耀輝瞧了王錦晨一眼,望向蕭元一,“在下官看來很是蹊蹺!”
白耀輝最後一句話,說出在場官員心中疑惑,眾人皆將目光投向他。
唯有王錦晨似是不解,冷臉追問,“白大人何出此言?”
白耀輝為邢望春求情被王錦晨軟禁,流民退去後,這才被蕭元一派人放出,對王錦晨自然有說不出的怨氣。
他冷笑一聲,看也不看王錦晨一眼,向蕭元一俯身拱手,“王爺,翰躂人再兇悍也不過是一蠻族。能這麼快重整旗鼓,必然有人相助。
還有,正當流民作亂之時,他們便進攻來犯,也太過湊巧!”
是個人都能聽出,白耀輝此言話中有話。
“白大人這又是什麼話?”蕭元一此話雖是對白耀輝發問,但目光卻從未離開過王錦晨。
白耀輝直起身子,環顧廳內眾官員,提升音量道:“下官懷疑,咱們其中有通敵的尖細!”
這話亦如一聲炸雷平地起,眾官員皆是驚得左顧右盼,卻都不敢亂髮一言。
“白大人!”王錦晨一聲呵斥,令眾官員又是打個激靈,“漳州正是危急時刻,不商量應對之策也就罷了,你卻在離間人心?還嫌王爺不夠心煩嗎?”
“你······”白耀輝被他這番話氣得夠嗆,吹鬍子瞪眼睛半晌,未吐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