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玄看向發愣的周千菡,她似乎心有餘悸,吞嚥幾口口水,怯怯道:“是······王······王爺!”
“王爺在哪?”
“在內室!”
容玄衝進內室時,周千尋被嚇得一哆嗦,她扯出一抹難看至極的笑,“王爺,他······”
容玄順著周千尋的視線望去,心倏然揪了起來。
蕭元一縮捲成一團,緊緊貼著牆面,髮髻凌亂,錦袍的肩部已被撕裂,露出中衣。他兩眼發直,連連自語,又驚又怕,雙腿也不聽使喚,像篩糠似的亂顫起來,彷彿那隻黑貓還抱住他的一隻腳似的。
“你對王爺做了什麼?”
容玄平靜的沒有起伏的語調中,透著令人腳底生寒的冷意。
“我······我不知道王爺······”
“你不知道?”容玄的怒吼,嚇得周千尋渾身一震,垂著頭狠咬著下唇。
“我帶你去軍營見王爺那次,他就被貓嚇得跌下房簷!我告訴你,王爺兒時曾被貓群所傷,還親眼看見那些貓被人扒去毛皮,血淋淋的掛在房簷下。你都忘了嗎?”
周千尋愧疚淚水亦如斷線的珠子,接連不斷從眼眶中滾落,“對不起,我以為王爺見到貓,會立馬轉身離開。沒想到······”
“呵!”容玄冷笑,從懷中掏出一錦盒,扔到周千尋手中,“虧得王爺還想與你同心同德,你為趕他走,竟拿他兒時夢魘做文章,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嗎?”
周千尋拭去淚水,開啟錦盒,裡面竟是安懷年送予她和蕭元一同心佩中的鳳佩!
她拿起盒中鳳佩仔細端倪,再抬眼時,容玄已將失魂落魄的蕭元一扶起,他腰間晃晃悠悠的分明就是那枚鑲著一顆紅珠的龍佩。
周千尋想要解釋,可望見蕭元一慘白的面龐,失神的雙眸,她的心像被數萬利劍扎著,嗓子像被什麼東西塞住。想起他與她以往種種,慚愧、內疚和痛心混合在一起,向潮水般衝擊著周千尋。
容玄與蕭元一離開後,她再也忍不下內心翻騰,抱著前來安慰的周千菡,放聲大哭!
“四姐姐,我真的沒想到他會下成那樣!”周千尋委屈的抽泣。
周千菡拍拍她背,柔聲道:“姐姐知道。等明日,你回王府好好向王爺道歉便是。”
“他會原諒我嗎?”
“會的,去吧!”
等在外面的車伕,不禁納悶,怎麼去周家鋪子轉一圈,豫王爺與容玄像變個人似的。
一個憔悴虛弱,一個怫然不悅,待他二人走進,車伕縮縮脖,是不敢看更不敢問。
“走!”
容玄冷邦邦的腔調,讓車伕不敢遲疑,立馬甩起韁繩,口中“呿”一聲後,馬車行走起來。
剛走至巷口,車伕還在尋思豫王爺二人遭遇啥倒黴事,忽聽身後傳來一串暢然的笑聲。
車廂內,容玄感受到自己頭頂一束冷光,好不容易將笑斂去,坐直身子,望向驚魂未定的蕭元一。
“王爺,您評說一下,容玄剛才的演技如何?”
蕭元一翻著眼皮,不屑道:“不怎麼樣!”
都把周千尋說哭了,還不怎麼樣?
容玄不服氣剛想爭辯,忽然又抿嘴淺笑,狹長的鳳目眨巴兩下,道:“是啊,容玄終究是比不過王爺,將那份恐懼刻畫的入木三分。由不得四夫人不信!”
“本王那是真怕!咳咳······”蕭元一用力過猛,嗓子一噎,劇烈咳嗽起來。
容玄為他順著後脊,斂去不正經,嘆氣道:“既然如此,王爺何必要應下邢望春出的苦肉計呢?”
今晨,還在夢周公的邢望春,被周千秀扯著耳朵從被窩裡拽起。早飯匆匆吃了幾口,他就被推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