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弗雙手拿一雕工精美的托盤快步而來,托盤之上是一個青瓷茶壺。本是隨處可見的物件,唯有季穗禾在看到它第一眼時便雙眼瞳孔放大。
“你可認識這個?”蕭元一道。
季穗禾頷首垂眸極力掩飾眼神中的驚慌,諾諾道:“這······這是穗禾房中的······茶壺。”
林貴則領了蕭元一的眼神示意,將青瓷茶壺的開啟,茶香濃郁的詭異。壺中茶水淺淺沒底,林貴則拿一茶盞盡數倒出,放在唇邊慢慢飲下,嘴中一品大驚失色。
他向蕭元一點點頭,又對季穗禾語重心長道:“穗禾姑娘,你還是說實話吧。”
“王爺······”季穗禾突然梨花帶雨的撲倒在蕭元一腳邊,“穗禾真不知您是何意,昨晚妾只想讓您聽聽曲,喝喝茶,解解乏而已!”說著她的手攀上蕭元一的大腿,妄圖他憶起昨夜的琴瑟和鳴垂憐自己。
“滾!”
蕭元一厭惡的甩腿,季穗禾重心不穩伏在地板上。
“讓她離本王遠點!”
兩名鬼面侍衛立即領命將滿臉驚恐的季穗禾拉離蕭元一的身邊。
“說不說!”蕭元一不耐煩道。
季穗禾半晌未應,她咬咬下唇像是酌定什麼,道:“穗禾不知王爺想聽什麼?”
“好,很好!”蕭元一冷笑,“那本王再問你。
昨日你們三人同來伺候,只有你對本王的飲食習慣清晰明瞭,也只有你身上燻了本王最愛的茉莉花香。
而這些只有本王親近的人才會知曉,你又從何得知?”
周千尋伏在地上聽到這兒才算恍然大悟,蕭元一讓她們三人依次備菜就是在試探,誰對他了如指掌,誰便在他王府中安插內應!
“穗禾姑娘,你這壺花茶是南國苗疆銀洛花所釀吧?”林貴則瞧季穗禾渾身一顫,笑道:“老夫記得,秦知府曾在南疆駐守過數年吧?那他對銀洛花的功效應該很瞭解。”
秦漢易是季穗禾最後的底牌,她面如死灰,滿髮髻的珠釵步搖依舊耀眼,卻重似千斤壓得自己直不起頭。
“說,你們安插的內應是誰?不然,你別想活著走出王府!”蕭元一週身散發出駭人戾氣,讓人不寒而慄。
季穗禾大口喘著氣,全身不停的打著哆嗦。滿臉的眼淚、鼻涕和冷汗,精緻妝容也早已慘無忍睹。她雖跋扈自私,心機深沉,卻終究只是個閱歷不深的十幾歲少女。未曾經歷過生死大劫,此時早就嚇得六神無主,瑟瑟發抖中將一切和盤托出。
三年前,秦漢易在城中賭坊門口救下被追債毒打的一男子。此人便是豫王府主管日常採買的路大南。在得知他的身份後,秦漢易不僅幫他償還鉅額賭債,還時不時贈予錢財美人。
路大南本是豫王府的老人,做事也算兢兢業業,可就是愛賭!他抵抗不住秦漢易金錢美色的誘惑,逐漸倒戈充當起秦漢易的內應,時刻監視蕭元一的一舉一動。
包括此次蕭元一有意遴選“胖妾”,也是被路大南宣揚出去的。
季穗禾與秦藍悅入府前,按照秦漢易的要求記下蕭元一的習慣口味,以求能快速得到他的垂青。秦藍悅被趕出王府後,秦漢易獨孤一擲將寶全壓在季穗禾身上。
那天晚上,周千尋曾聽到有人悄悄出了夢居,那人便是季穗禾。她冒險與路大南見面,就是要拿到秦漢易剛剛從南國搞到的銀洛花茶。
銀洛花生長在南國苗疆地域,用它所釀表面似茶,實則為酒。苗人不愛與外族人打交道,喜隱居。若不是十分熟悉南國苗疆,根本辨不出這到底是什麼。
“本王不善飲酒都能查出來,秦漢易還真是費勁心思!”蕭元一陰著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