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柳府的位置極其顯眼,柳月陽照著從路人那裡打聽來的路線輕而易舉便找到了柳府。
柳月陽站在柳府的綠瓦紅牆前,突然油然而生出一種莫名的情緒,果然他還是無法完全否認自己和柳府的關聯,畢竟他與柳父柳母之前是連著血脈的。
柳府外站著兩個五大三粗的看門家僕,柳月陽在門口踱來踱去,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進入柳府。
兩個家僕不一會兒就注意到了行為可疑的柳月陽,其中一個家僕對另一個家僕使了個眼色,另一個家僕便立即心領神會,他走到柳月陽面前來,臉色不善。
家僕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柳月陽的穿著,柳月陽穿著的是件月白色的簡單裝束,衣裳不比榮華富貴的人家,但也比普通人家好上許多,那家僕又盯著柳月陽的臉看了會兒,柳月陽劍眉星目,這容貌饒是擱在宮裡也是拔劍的絕色。
家僕當即換了副臉色,他一副諂媚的樣子,就差搓手陪笑了,“公子哥,您是打別處來的吧,我見您面生得很呢,莫非是來柳府尋親的?”
柳月陽臉上從容淡定,內心裡早不知把這個沒有眼色的家僕給數落了多少遍了,柳月陽心想:見我面生得很?莫非這整個建安城裡原本居住的人你都面熟?
柳月陽面上卻笑著回答家僕的話,“正是,在下來自崆峒山,此行來建安城正是要到柳府尋親的。”
家僕聽了柳月陽的話當即變了臉色,柳月陽親眼目睹那家僕的臉色從蒼白變得通紅,“崆,崆峒山!”
柳月陽點點頭,並不理解家僕為何是這樣的反應。
“少爺!少爺啊!”那家僕哭喊著,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柳月陽腳邊。
柳月陽被家僕的舉動嚇了一跳,不過他略一沉吟便能猜測出柳府中恐怕已經傳遍了崆峒山上的柳家小子要回來的訊息了吧。
柳月陽低頭看著跪在自己腳邊嚎啕大哭的家僕,心裡突然百感交集,他苦笑,伸出手去扶那家僕。
方才還守在柳府門前的另一個家僕看到這個家僕的舉動也嚇得不輕,慌忙跑過來檢視發生了何事,可是跪在地上的那個家僕抽泣到說不出話來,只能結結巴巴地不斷喊柳月陽少爺,於是那趕來的家僕當即明白了柳月陽的身份,也學著另一個家僕的樣子跪在了柳月陽腳邊。
柳月陽無奈極了,他知道自己已然有十四年沒有回過柳府了,可要按理說,這十四年的光陰足以柳府上下的僕人換了個遍了,柳月陽不明白方才那個嚎啕大哭的家僕究竟是如何記得他的。
“你……還記得我?”柳月陽一邊扶起他,一邊詢問道。
那個家僕愣了一下,接著哭得更兇了,柳月陽頓時滿頭黑線,一個男人怎麼會如此愛哭啊。
那個家僕一邊抽噎一邊說:“少爺,我是小秦啊!打我十歲起便開始照顧你了,那時少爺你年幼,才不過兩歲,不記得奴才也是應當的。”
柳月陽聽了便努力回想腦海裡有關這個小秦的事情,可那時的柳月陽實在太年幼了,饒是柳月陽苦思冥想了許久也未曾想起這個叫做小秦的家僕,柳月陽頓時滿心的歉意,小秦自柳月陽兩歲起便開始照顧他,柳月陽四歲出家,當時也不過十歲的小秦照顧了柳月陽兩年竟然就能把他記得這麼深刻。
柳月陽不好意思說自己記不得小秦了,只好尷尬地笑了笑,“記得記得,我當然記得小秦你。”
小秦聽了柳月陽的話眼睛瞬間變得亮晶晶的,就連抽泣也很快消失了,他傻笑著,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對了,少爺快請回府!”
柳月陽一個不留神便被小秦扯著袖子給拽進來了柳府,雖說小秦待他這樣親熱消除了柳月陽的顧慮,可下人扯主人袖子的舉動實在有些不合禮數,況且柳月陽十四年未歸,饒是再深厚的感情也該被時間沖淡了,柳月陽心中暗自對這個叫做小秦的家僕起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