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圓的明月緩緩升到中天,石牢裡忽然傳來一聲狼嚎,然後是騎士們的慘叫聲,索隆和伯德靜靜等在石牢外,一具森白的骷髏坐在一旁的地上,一動不動,頭頂有灰白色的怨氣化作鬼臉升騰。
伯德似乎有些疑惑:“大人,這裡是荊棘嶺,山高皇帝遠,傑弗裡就算變成狼人,只要他掩飾的好,便無人能夠揭穿他的身份,他真的會投靠我們麼?”
“最虔誠的信仰,在破碎的一瞬間,產生的怨氣才是最大的!”
索隆微微點頭,隨後看向老管家,臉色有些凝重,白骨經中並沒有提骨魔會受到滿月影響,但實際上,這影響不僅有,而且很大,剛才老管家已經狂暴過一次,變成一頭毫無理智的骨魔想要擇人而噬,雖然被索隆用火焰壓制下去,但這不是解決的辦法!
沒辦法,索隆只能教給老管家巫師冥想法,老管家全神觀想符號,這才能對抗滿月的影響。
這讓索隆十分疑惑,他本來以為七惡眾類似於聖痕,屬於一種覺醒的能力,只是被世人妖魔化,但現在看來,明顯不是這樣,索隆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滿月,斬釘截鐵道:“這月亮肯定有問題!”
、、、
第二天早上,士兵開啟石牢,到處都是鮮血殘屍,傑弗裡渾身衣服變成絲絲縷縷的碎片,雙目無神的躺在地上,手上,嘴上都是血跡。
“牧師大人,作為狼人的第一個月圓之夜,感覺如何?”索隆嘴角噙著笑意問道。
這個世界巫師為尊,但巫師卻不單單是人類,巨魔,精靈,矮人,甚至是地精都有成為巫師的,巫師組織大大小小,但唯有潔白議會這個組織,只有人類,並且排斥人類之外的任何物種。
光明教會信仰的乃是光明,人類是血月大陸唯一的這種光明,作為牧師,自然是這種思想的極端擁護者,以作為人類而光榮,以打擊“邪惡”而自豪。
“罪人、、、”可現在,自己卻變成了自己眼中的異端,傑弗裡看著手上的血跡渾身顫抖,用牙縫裡擠出聲音恨聲道。
“罪人!”索隆輕笑。
“罪人是你們定義的,什麼是罪,就說咬你那個狼人吧,他叫血疤,他的父親因為得罪貴族,所以被教會汙衊成召喚惡魔的邪徒,一家十七口都被吊死在十字架上!”
血疤當時才七歲,目睹了這一切,憤怒,怨恨,不甘,讓他兇性大發變成狼人,他有什麼罪!”
索隆的聲音震耳欲聾:“他何罪之有!”
“他的罪便是你們,是教會讓他變成狼人,是你們逼他成為七惡眾,是你們毀壞了他的家庭?”
“他何罪之有,我又何罪之有,要被強行變成狼人、、、”傑弗裡眼中淌著淚水:“我的光明,我一生的信仰,毀於一旦、、、!”
“信仰?”索隆嗤之以鼻,見傑弗裡一點悔改之意都沒有,聲音中帶著絲絲的誘惑:“你是誰,你從那裡來?你要到那裡去?”
“我是傑弗裡,農夫的兒子,光明教會的牧師,要去帝國東境建立教堂,傳播光、、、”傑弗裡吶吶自語,隨著說話聲,雙手上居然有淡淡的白光凝聚。
但他的話沒說完,就被索隆打斷:“錯,你是誰,傑弗裡是你父母給你的名字,傑弗裡是他們的兒子,代表父母對他們兒子的期望,這不是你,這是你父母新增給你的標籤,光明教會的牧師是你的職業、、、”
索隆運用哲學的三大終極問題喋喋不休的打擊傑弗裡,傑弗裡越來越迷茫,雙眼之中越來越無神,手中白光消散,整個人逐漸變得好像木偶一樣。
作為光明教會的牧師,信仰堅定是基礎,信仰自己心中的光明能夠無所不能,但傑弗裡被轉化成狼人,自己的光明卻無能為力,精神防禦頓時出現裂縫,又被索隆用三大終極問題打的措手不及,頓時對自己的整個人生都產生懷疑。
索隆搖了搖頭,帶著伯德離開石牢,吩咐了一聲看守的侍衛,朝城堡上走去,明天就要啟程去帝國北境參戰,行李物品自然有管家收拾,但此去背景路途遙遠,總要準備件護身的武器。
走在朝上的階梯上,伯德忽然滿是感慨道:“沒想到血疤勳爵還有這麼悲慘的往事!”
“啥?”索隆的步子怔了一下:“他跟你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