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貨幣分為銅幣,銀幣,金幣三種,一百銅幣等於一枚銀幣,一百銀幣等於一枚金幣,層層推進。
銅幣是最低階的貨幣,但也十分有購買力,五個銅幣就能買到一整條黑麵包,注意是一條,巴掌那麼粗,近一米那麼長的一條。
索隆吃的那一塊黑麵包大概只相當於一整條黑麵包的五十分之一。
一家三口的農奴,買上一條黑麵包,對付著野菜和湯湯水水,足夠一家三口吃半個月的,可見銅幣的價值。
廚房裡胖廚娘喋喋不休的猜測索隆把錢花在那裡,聽牆角的索隆也在納悶,荊棘鎮一年的稅收換算成貨幣,也不過一百枚金幣左右,但這是長遠收入,年年都有。
當索隆把手下的八個小鎮和領地打包售賣出去,這價錢就相當可觀了,至少能賣數萬金幣,或者十萬也說不定,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就算用車拉都要幾馬車,不可能憑空消失的。
“這該死的記憶!”頭疼的錘了錘腦袋,索隆滿臉不甘心,沒錢就要啃黑麵包,可黑麵包的味道又實在有夠糟糕,索隆可不想當領主了還啃黑麵包,那還當個屁領主,還不如回去做上班族,地球上最近流行一種說法叫做窮的吃土,可他媽的這黑麵包簡直比土還難吃、、、
索隆心裡對黑麵包的吐槽幾乎無窮無盡,奈何這身體留下的記憶雖然融合,但只有聽到,或者見到相對應的事物,才能記起來具體的事情,也真是坑了爹了。
牆角站的腿腳發麻,聞到羊羔飄出的香味,又見老管家和廚娘的談話聲接近尾聲,索隆連忙折回餐廳。
在餐桌前端坐,看著餐桌上冒著淡淡黑煙,時不時還炸出嗶嗶聲音的劣質油燈,心裡更是感覺一堆草泥馬呼嘯而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怕這世界再落後,貴族也不至於混到啃黑麵包的地步,果然是有原因的!”
、、、
在餐桌前等了一會,老管家和廚娘推上來一整隻烤乳羊,外焦裡嫩,老管家用銀刀劃開乳羊的面板,一股誘人的香味散發出來,索隆嚥了兩口口水,聽到管家和廚娘肚子發出的咕咕聲,很是熱情的招呼兩人一起吃,管家很聽話的坐下,廚娘卻搖頭拒絕,由老福特割了一塊遞給她,端回廚房去吃。
只有貴族才能和貴族同桌吃飯,勳爵勉強是貴族,僕人卻萬萬不能,這是血月大陸數百上千年遺留下來的風俗,也是貴族不容冒犯的禮儀。
就著牛奶,吃著鮮嫩的烤乳羊,索隆終於有點當貴族的感覺,奶足肉飽,拿餐巾抹了抹嘴,在心裡斟酌了一番道:“福特爺爺,你覺得荊棘嶺現在有什麼問題嗎?”
三年時間,前身已經在領民們心目中塑造出一個慈悲,寬容的濫好人形象,這個形象甚至已經很穩固。
荊棘嶺有領民千餘人,都是祖孫幾輩都沒去過城市的山民,見識有限,對於他們來講,以前填飽肚子就是最大的願望,但人的慾望是無止境的,當前身讓他們填飽了肚子,他們就想要更多的權利,比如自由,比如獨立的財產。
虧得他們還沒有昏了頭,知道他們如今的生活全是依靠索隆家族而來,若是索隆家族倒塌,換一個貴族來統治荊棘嶺,他們就又要回到以前那種食不果腹的生活,所以他們是很維持索隆這個領主的。
但索隆從管家和廚娘的談話中,卻敏銳的發現一個很尖銳的問題,那就是隨著生活的富足,有志同道合的農奴已經開始自發組織在一起,形成一個個團體,有些甚至來邀請老管家來作為頭領。
這是民間意識抬頭的跡象,這是自由主義萌芽的啟示,雖然現在沒造成什麼危害,但從本質上來講,民間團體就代表著貴族權利的被分割。
要知道,當大多數農奴普遍想要轉化為自由民的時候,就意味著社會形態的進步和改變,索隆並不拒絕這種進步。
但問題是,生產工具和效率並沒有進步,現在的畸形狀態不過是靠著透支索隆家族百餘年的積蓄打造出來的虛假幻象。
這只是其中一個方面,總而言之,荊棘嶺領民的現狀是一個很不好的苗頭,索隆想要坐穩領主這個位子,就要及時遏制住這種苗頭。
因為人們心中幻相破滅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索隆家族的積蓄有限,農奴的生產力又不足,他們進入不了更先進的社會模式,只會亂上一陣,然後迴歸正常農奴狀態,但這個過程中的犧牲品,卻是索隆家族。
老管家也是大半個月沒開過葷,正在狠命的啃羊腿,沒料到索隆居然會問他這個問題,差點被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