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蕭檜猛的站了起來,一手指著女兒,怒斥:“你這是什麼意思?嗯?你把我想像成什麼人了?這是女兒對父親的態度嗎?太放肆了。”
蕭姿兒輕咬下唇,半響,突然朝蕭檜下跪,道:“爹爹,女兒心意已決,如果爹爹不同意女兒將龍倩兒帶進宮,那麼女兒是死也不會進宮的。”
“你?你說什麼?”蕭檜的面色鐵青,被氣的顫抖的手指著蕭姿兒,“你,你竟敢威脅自己的父親?不孝女。”最後一句,蕭檜是近呼怒吼的。
“姿兒,別說了,”柳氏趕緊在一旁扶住氣得連身體都在抖的丈夫,安慰道:“老爺,彆氣了,姿兒也是一時的氣話,等她想通了就好了。”
“不,我不是在說氣話,”蕭姿兒若澀的道:“如果爹爹不同意龍倩兒進宮,女兒寧死也不當這皇后。”
“逆女――”‘啪――’的一聲,蕭檜一個巴掌打在了蕭姿兒白嫩的臉上。
“老爺。”柳氏驚呼。
“出去。”見女兒被自己的一巴掌打在了地上,嘴角溢位了血絲,蕭檜的心中一痛,但一想到她方才的話,心中的火是越燒越旺。
蕭姿兒站了起來,強自撐住不穩的身子,望著蕭檜,目光復雜難懂,道:“爹爹,如果龍倩兒突然不見了,以女兒的性子,您,是真的做不成國丈了。”說完,蕭姿兒出了書房。
“逆女,逆女。”蕭檜被氣得險些暈倒,然而,心底卻又被女兒敏銳的心思折服,她的這個女兒,論聰慧,論才情,論見識,論膽識,都不輸自己,哪怕是性子,也與自己如出一轍,所以,他想做什麼事兒都瞞不了她,只可惜,太過感情用事了。這應龍倩兒雖還小,但以她的貌美,不讓人注意都難呀,況且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是自己將她的父親給……,到時,姿兒怕是要養虎為患了。
想到這,蕭檜一反暴怒之態,反倒靜了下來。
“老爺?沒事吧?”見丈夫突然沉默,柳氏擔憂的道。
蕭檜搖搖手,苦笑道:“有事也沒法子呀,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哎。”
今天,是凌國上下舉國歡騰的日子,新帝將在這一天納後。
太陽昇起,默默的俯視著九重宮闕,金光燦燦,這是康順一年九月二十五日晨。
宮內各處的御道上早已鋪上了厚厚的紅氈毯,對聯,門神之類的已煥然一新,正門以內的各宮門殿門高懸大紅燈籠,皇帝所住的正欽殿還懸掛上了雙喜字彩稠,從正欽殿之外直到正門陳設著皇帝的法駕鹵簿:數千人各自拿著旗、扇、傘、幡、刀、斧、戟挺正的站在御道上,真是五顏六色,金光閃閃,使人眼花繚亂;小馬輦,小馬輦等皇室排場更是排出了正門。
當典禮開始,三支大型樂隊吹起了《朝龍吟》,高昂喜氣的曲子傳遍了整個大內與聖城各處,喜樂吹了整整的一天,直到日暮,才在各執燈司將皇宮各院,門,殿廊點上了燭火後,歸息。
正欽殿內,龍倩兒與蕭姿兒的貼身丫環語兒早已換上了宮女裝扮,一襲淺綠色小袖衣,下著碎花羅裙,不扎眼,不豔麗,頗為素雅。她們隨在眾多的宮女隊裡,手上拿著新婚之夜要用的東西,都神情緊張外加興奮的望著坐在床畔的蕭姿兒,龍倩兒畢竟才十三歲,三個月前喪父母之痛也慢慢的在蕭姿兒的關懷之下隱去,更是將蕭姿兒當作是今生唯一的親人了,今天是姐姐的大喜,她就像所有的妹妹一樣,開心不已,更是湊著熱鬧,從早至晚,這小嘴哪合攏過。
“皇上駕到。”隨著一聲叫喊,龍倩兒與宮女們一起下跪,當一雙金絲龍靴走過她的面前時,龍倩兒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上菜。”跟隨皇帝進來的太監對著跟在後面的小太監們道。
“是。”端著喜菜的小太監們魚貫而入,將手中各式珍貴的菜餚放至在皇帝與皇后面前的黃地龍鳳雙喜膳桌上:兩個金碗盛著燕窩絲,蓮子鳳字的金銀肘花,如黃金般燦燦的五香雞,龍鳳祥字的金銀鴨絲――合成了‘龍鳳呈祥’。
“上桌用膳。”一個‘膳’字太監將音拖得老長老長。
龍倩兒恭敬的在一旁候著,等著輪到自己上前侍候,就在她還低著頭,緊張的小心肝撲撲跳時,一旁的語兒卻輕輕抵了一下龍倩兒的胳膊,龍倩兒眨了眨眼,瞬間蒼白了眼,她竟然忘了皇帝使用的筷子是由自己進奉的,她正是第一個要上前的人,龍倩兒慌忙一個步子上前,低垂著頭恭敬的將手中的筷子送至皇帝的面前。
“皇上,吃子孫脖脖吧。”太監總管康福望了眼前的小宮女一眼,恭敬的對著沉著一張臉,看不出一絲喜氣的凌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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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倩兒一怔,頓時滿臉羞愧,‘吃子孫脖脖’這話理應是自己說的,她竟然一個緊張又忘了。
就在龍倩兒心中責怪自己的不是時,皇帝說出的話卻讓她如被澆了一盆冷水,心底抖然浮出巨大的慌恐。
“來人,將她拖出去,斬了。”凌飛這話說得不緊不慢,如捏死一隻螞蟻般的漠視。
“皇上,”康福喉嚨動了動,雖說他服侍先王近三十年,但面對這個是他看著長大卻向來變幻無常的新君心裡還是忐忑不安,“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日,見紅怕是不好啊。”
凌飛表情未變,只是冷冷的道:“朕的話你沒聽見嗎?”
“是。”康福望著早已嚇得顫抖個不停的龍倩兒,面露憐憫,在心裡嘆了口氣,便揮手朝一旁的小太監打了個手。
“慢著。”就在小太監們欲拉起龍倩兒時,坐在一旁的蕭姿兒猛然拿下了理應由皇帝親自翻開的蓋頭,見到跪在地上的是龍倩兒時,臉色一白。
凌飛鋒利的目光轉向蕭姿兒,挑眉,冷望,“你想替她說情?”
“皇上,臣妾看她也是一時的緊張而已,您就饒了她這一次吧。”蕭姿兒下了床跪立了凌飛的面前,不知為何手心竟然冒著冷汗,面對著坐在龍床上的皇帝,她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凌飛幽暗沉邃的眸子透著不悅,望了蕭姿兒一眼,冷嗖嗖的道:“康福,朕不喜歡再說第二遍。”
“拖下去。”康福忙對著一旁的太監道。
“是。”
‘哐啷~’一聲,龍倩兒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當皇帝說出斬時,她早已害怕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但她心中還是存著一絲僥倖,畢竟她的姐姐是皇后了,然而這會,連姿兒姐姐都無法救她了,龍倩兒突覺腦袋一片空白。
“皇上,請饒了龍倩兒這一次吧。”蕭姿兒急了。
龍倩兒?凌飛皺緊了眉頭,腦海裡閃過一段模糊的記憶,但也只是一會,他冷笑:“若不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