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清雅的腔調,柔潤而婉轉。
龍倩兒抬首,手中的筷子卻“嘭”的落下,幸好四周的叫好聲壓住了這聲音,但卻沒有逃過凌飛的耳力,“娘子,怎麼了?”
“怎麼……怎麼是……”
“呵呵,男子唱花旦也沒什麼稀奇,不過,他唱得倒是有滋有味,不錯。”凌飛的眸光轉向那場中男子,欣賞的點了點頭,男人俊雅者他見過無數,可是,面前的這男子尤顯特別,第一眼見便給人清飛如水的感覺,玲瓏剔透,堪稱絕美,“你要是喜歡,叫過來多唱兩曲,如何?”
“這,不好吧。”龍倩兒微微的斂神,剛剛她一驚之下失手摔了筷子,幸好凌飛只是以為她是詫異這男子唱了旦角,可其實不是的。
面前這唱戲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成衣鋪裡那個拿著短刀直指著她頸項,再將藥包塞給她的那個男人。
一見之下,她如何不驚,如何不怔。
“有何不好,我這就讓他過來。”凌飛說著揮手招來小二,在他耳邊耳語了一番。
龍倩兒根本沒有機會反駁,那男子唱罷了一曲,小二自然走了過去,低聲對他說了什麼,那男子便抬頭看向龍倩兒和凌飛這一桌,微微的頷首,然後不卑不亢的走過來,“公子,夫人,可有想聽的曲目嗎?”
凌飛微微一笑,目光如炬的落在男子的身上,“不急,你說,你叫什麼?”
“阮竹邪。”三字珠圓玉潤,很雅緻的一個名字。
“青青翠竹的竹,邪魅的邪?”
“正是。”男聲卻如鶯鳴燕啾,婉轉悅耳,與他之前的冷飛渾然不覺是一個人。
龍倩兒已恢復常態,淡然的掃了一眼阮竹邪,說實話,這男人唱起戲來給人一種動如脫兔靜如止水的感覺,太過人心,她甚至感覺到了大堂中的眾女子皆是不由自主的望著他的方向,他很高,目測最少高過自己一個頭。
想到籠袖裡的那包藥,龍倩兒的心絃被拉緊了,震顫著身子泛著隱隱的疼痛,他是想殺凌飛的人,所以,她不喜歡,“龍公,我吃好了,我們走吧。”真的不想再與這男人有什麼瓜葛,她恨不能立刻走離這個男人,老死不復龍見。
那孤單之感彷彿就是龍倩兒現下心情的寫照,不得不說阮竹邪的唱功有一種滲入人心的功力,讓人仿如身臨其境。
為什麼要是他?
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散的,四周漸漸靜下來的時候,龍倩兒才發現阮竹邪與那女子已經不見了。
“龍倩兒,怎麼樣?要不要帶在路上聽聽曲解個悶?”
她想也不想的拒絕,“不要,我只要與龍公一起。”撒著嬌,也拒絕了阮竹邪的龍陪,那男人她能離多遠就多遠。
“放心,他們打擾不到我和你的,我呀,還當真是喜歡上了他的嗓子,偶爾就讓他唱一曲吧,聽了他唱戲,就連那些戲園子也不必去了,娘子,我們出城好了,我帶你去遊山玩水,最後再去那裡,如何?”
那裡自然指的是楓城,他一直都記著。
他是皇上呀,用不著什麼事都跟她商量吧,決定了就決定了,“龍公決定就好了。”
“走,今晚上咱們就到郊外的三梁鎮住下,那裡有水,你一定喜歡。”
手牽起她的手,走出十里飄香包,他抱著她坐上馬車,車把式上一左一右分別是李萬全和蘇青,龍倩兒的手緩緩放下簾子,這京城,走了也好,凌飛一定是嗅到了蕭家正在四處尋他的味道了吧,所以,才有了這臨時的決定。
車起,轆轆向城門而去,簾子落下的一瞬,她突的瞥見馬車後的另一輛馬車,“阿飛,那是誰?”
凌飛的手溫溫的落在龍倩兒的手上,“朕還是決定讓那兩個戲子隨行解悶了,你,不介意吧?”
這是天意嗎?
凌飛知道不知道,阮竹邪其實就是要殺他的人。
卻是,引狠入室,讓她無語以對。
閉著眼睛假寐著,龍倩兒有些煩。
偏馬車上的那一位主兒卻不肯放過她,捉了她的手放在他的手掌心,另一手的指腹不住的摩梭著她的手,摩梭一會兒再放到唇邊細細的一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吻過,“龍倩兒,手跟蔥似的,讓人想食之。”
“哈哈,龍倩兒你只有在與朕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才這麼可愛,有趣,朕要是給你咬下來,你還不疼死?”
他就這麼一下子可愛了起來,半點皇上的樣子也沒有,龍倩兒痴痴的看著他,怎麼也不想移開視線,彷彿現在不看過了明天就看不到了一樣。
他的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好看嗎?”
“嗯。”她應,也不假寐了,現在精神的很。
“給你看個夠,不許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