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南詔、大理,這裡也曾是天朝上國的土地,但歷史變迭,當地有權勢的將軍、土司王便自己做了土地的主人,才有了南詔、大理的興起。
“如若他來這兒,是想從我們手裡奪走百姓和土地,我吉勒阿里便會讓他命喪於此。?州本是我們南詔人的州縣,當年為了互通貿市,這才做出讓步,將?州建成三國互通貿市之地,準允大燕派官員進駐此城。如若,他們視我們南詔人的退讓為軟弱,那便錯了,我定要那皇子有去無回。”
龍倩兒從對方的言辭中,能感覺到他對異鄉人到來的敵意。他們在這片土地上做了太久的主人,誰願意被人奪走自己的權力和榮華富貴。“將軍從哪裡知曉大燕皇子流放?州的事?”
神鹿將軍淡然一笑:“自然是有人將這訊息告訴我們,要我們提防這位將到的皇子。”
厲害!
龍倩兒想到了後面的事,人未至,可敵意和仇恨都有了。如若南詔人一怒,狠手殺了凌飛,也是無人知曉的。看來這其間有人故意在挑起事端。凌飛本是戴罪之身、庶人皇子,朝廷那邊對於他的死,也不會有太大的震怒。有了南詔人的敵意,凌飛到後,若想建功立業,恐怕寸步難行。
段天涯道:“一個流放?州的庶人皇子,不足為患,我看你們是多慮了!”
紅珠頗不是悅,反問道:“昭德王子,你這是什麼話?不要忘了,如若大燕朝對我南詔不利,第一個對付的是我南詔,下一個自然就是大理。”
龍倩兒靜靜地想著其間的厲害:“大燕朝還有那麼多的臣屬國,吐蕃、吐谷渾、韃靼,為什麼你們就不能主動和大燕修好?”
“所謂修好,就是要我南詔每三年向大燕進供美女、金銀珠寶。這都多少年了,我們南詔何時向大國朝廷獻過這些東西。做了臣屬國,確實可以免去戰伐之憂,可到底不是長遠之計,自己的收成大半都給了大燕,白白得了我們南詔的好處,我們忙活半天,所有辛苦掙來的東西都給了大燕。讓人心裡怎麼舒服?”神鹿將軍說罷,握緊拳頭:“看來,只有除掉這位皇子,我們方能高枕無憂。這任的?州令倒是個懦弱無礙的官員,暫且饒他一命。總之,大燕朝廷若想派人近觸南詔,來一個,我吉勒阿里便了結一個!”他做了一個狠毒的殺頭動作。
龍倩兒平靜如常,實則心裡暗自一驚。很顯然,有人誇大了凌飛到此的用意,無論大燕皇帝將凌飛流放至此目的如何,都不能被南詔人所容忍和接受。西南之地,物產富饒,民風奇特,又有西南兩個小國。如不能讓所轄小國臣服,便算不得一統江山。
店家送來了其他菜餚、食物。
神鹿將軍岔開話題,道:“大理王好快的動作,一聽說大燕皇子到此,便要將心愛的靜和公主獻與大燕。”
紅珠面帶怒色:“我南詔便做不出這樣的事來。且不說大燕皇族男子三妻四妾美女如雲,就算給了正室王妃的身份,哪裡比得一生一世一雙人來得快活、自在。”
段天涯岔開二人的話題:“吃飯!這些事,稍後再說。”
在龍倩兒看來,大理王決定讓公主與大燕聯姻,何嘗不是明智之舉,自古以來為了維繫天下和平,歷代君王選擇的都是這樣的法子。南詔一統西南百餘年,可到底國小,又如何能與泱泱大國的實力、財力相比,就算勝了,也只是一時。
用罷飯食,眾人各自散去。龍倩兒回到自己的客房,靜坐在窗前,一眼就瞧見神鹿將軍帶著幾名南詔人行色怪異。
她起身叩響段天涯的房門,進去後,將自己的擔憂說了一遍。
段天涯驚道:“什麼?你要去半路迎接顏公子?”
龍倩兒道:“即便南詔人得到的訊息有誤,可之前他們的話你也聽到了。他們始終相信,顏公子的到來要對他們南詔不利。我必須得把這件事告知顏公子。”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如若段公子陪我回去,必然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弄不好,還會遷怒於你。還是由我一人出城迎接為宜,我必須趕在南詔人找到顏公子之前就找到他們。”
龍倩兒當即別了段天涯,牽了馬匹,快馬揚鞭,藉著月色離了?州,尋著來時的官道,快奔而去。眼前湧現出不願看到的一幕幕,凌飛死於南詔人的冷箭之下,亦或被神鹿將軍所殺……不,她不要這樣的結局。夾緊馬背,拍擊馬屁,馬兒奔得更快,神鹿將軍的人比她出發得更早,而她就得更快,更要趕在他們之前尋到凌飛。
馬兒奔至林蔭道中,更顯滿目昏暗。蔭影密密遮天,些許月光透過枝葉縫隙灑落地上,綻入出朵朵月夜光蓮,隱隱綽綽,微風輕拂,枝葉婆娑起舞,於官道之上灑下森森黑影。夜鴉鳴啼,聲聲哀涼,晚風吹過,只覺陣陣寒意。在這樣的夜,馬蹄聲如此清晰,就連她自個的心跳聲也變得從未有過的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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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了一夜,東方呈現一片魚肚白。她站在小溪畔,能望見前方不遠處的一家小鎮客棧。堅持一陣,進入鎮子,到了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正待叫門,店家已經起早開啟了大門,見到龍倩兒便問:“姑娘是吃飯還是打尖?”
“店家,店中可有一清瘦、翩翩的男子和幾名隨行的官兵投宿?”
店家道:“有的!一行有八人,就住在後院客房裡。”
“多謝!”龍倩兒輕舒了一口氣,毫不猶豫地從懷裡掏出一根金步搖:“店家,多備些可口的飯菜,越豐盛越好。另外,再備兩日的乾糧。”店家道:“好嘞!”龍倩兒思量一番,就不去後院驚擾他們:“還請店家稍後喚他們出來,我且在這裡小息片刻。”
她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有時候會坐在一個地方很久,一個問題也會想很久。就似她花了好長時間來想自己與表哥之間的恩怨,放下了,終還是放下了,當時總覺放不下,一旦遠離,還是化成了過往。
六、七月的?州,碧樹成蔭,山花爛漫。放眼望去,遠山如墨,花木如畫,彷彿是天女織就的明麗彩錦,迤邐入夢。這樣清麗脫俗、碧若翡翠的綠,碧翠成錦的綠,如天廣博的綠,映入眼目,鋪天蓋地,佔據所有目力與記憶,令人驚麗數日。流雲環饒山間,如紗輕薄,隨時欲散,山間的花香充盈鼻翼,沁人心脾,給人一種從未有過的陶醉如夢。
客棧外的大樹下,一抹橙色倩影久久佇立,晨風吹拂著她的衣袂,吸引了凌飛所有的視線。這一抹熟悉的橙、熟悉的影,在他心頭頓時漾起圈圈漣漪。他是歡喜的,卻不讓自己的喜色外露,平靜中不乏溫柔地輕喚:“倩兒……”
“凌飛!”她回眸,帶著一夜未睡的倦意和憔悴,即便是累了,她的神色裡也自有一種姣好,就像朵盛開一夜後要在晨間休憩的睡蓮清新而嫵媚,“你得改變進入?州城的路線。”
凌飛道:“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