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倩兒沉思片刻:“倒也無妨,我索性將獨活全都挑揀出來,沖洗過後再行熬煮,如此定不會有礙。只是顏公子那邊,還請常大哥與他細說。”
常皋不解:“這事兒是姑娘發覺的,為何姑娘不親口告訴爺。”
“顏公子是何等聰明之人,知曉此事,定有應對之法。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常大哥去忙,煎藥的事就交與我。”
常皋反倒有些猜不明白,發現問題的是她,卻不願當面與凌飛說個明白,還要讓他從中傳話。他越發敬重起龍倩兒來,心思似比尋常女子要縝密幾分,行事又更為謹慎,更難得的是,她似乎不在於什麼名利成敗,總是這般雲淡風輕,漠然置之。
聽罷常皋的話,凌飛與段天涯都為之一凝。
“我還以為,一旦遠離燕京,恐是難以查出害我之人,現在他們都坐不住,竟巴不得殺我而後快。哼,他們還真是自亂陣腳。”
常皋道:“爺想怎麼應對。今兒若不是龍姑娘,怕是就被他們得逞了。我就是個莽夫,就擔心他們在藥材中下毒,哪裡曉得多出一味藥來。”
凌飛手捧茶杯,用力一捏,立時杯碎:“那就將計就計,前兒夜裡我給你的那封八百里加急書信可送出了?”
常皋回道:“按照爺的吩咐已經傳出,如若不出意外,相信八皇子定能早日收到此信。”
“這一回,也唯有寄希望於八弟了。”其他兄弟他著實拿不準,唯有這八皇子還值得一信,只因自小他與八皇子最是親近。他被陷害之後,八皇子也曾避開一干宮人到宗人府裡瞧他,雖然隔著高牆、鎖鏈,好歹他有這份心意。
凌飛雖是被貶為庶人的皇子,可到底還是皇子,就算是殺是死,也唯有皇帝說了算,如若其他人想動他,還得先徵得皇帝的同意。現在,他唯有寄希望於皇帝,也許只有他的話才能讓害他之人打消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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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飛知段天涯大理國王子身份,而段天涯也知凌飛的身份。以為可以相互為對方隱瞞身份,偏龍倩兒卻早已瞭然於心,只不點破。
龍倩兒揀盡獨活,方才將開始煎藥。和往常一樣,共煮三碗,受傷的三人各自一碗。
“顏公子,請用藥了。”放下托盤時,她捧了其是一碗,不聲不語地先飲兩口,段天涯吃驚:“龍姑娘,你……”
“太燙,請顏公子等會兒再服。”好像她並不是為了試藥,就是為了試這湯藥的熱度,面無表情,放下嘗過的一碗,離了房門,往小德子與劉虎的廂房移去。
笑意漸漸漫上凌飛的嘴角,淺淡之中卻帶著一絲會意與讚賞,亦或還有心底的感動。龍倩兒亦越來越有些不同了,同行近兩月,她的淡然、恬靜就像一株山野不經意開放的山花,一花開,春正至。
“顏兄,她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總覺得她有些怪怪的。年紀輕輕竟要出家為尼。面對大事,又能淡然處之,怎麼瞧都不是尋常女子。”
凌飛也在想,那日在河邊救起她,她奄奄一息陷入昏迷之中,可身上穿的是一襲大紅的嫁衣。她到底是誰?又有著怎樣的過往,經歷過多少事,才有了今昔的漠然與聰慧,當她波瀾不驚地道出他人的算計時,她是那般平靜。
“我在想,她會不會是他們埋在我身邊的棋子?”
“如若真是你敵人送到你身邊的,她為什麼要幫你?”
凌飛也在想這其間的輕重,經歷過兄弟的算計和陷害,他已經不會再輕易相信任何人。就算他對段天涯也是如此,面上看,他似乎很信任段天涯,多是因為他要去?州,少不得要段天涯相助、庇護。為了得到段天涯這個朋友,他必須親近對方,甚至在段天涯道破自己的身份,他就坦承了自己的身份。
“我覺得不像。她若真是別人送到你身邊的細作,就不會想著要出家修行。”
“倘若是做樣子呢。”
“我看不像。那天在漢中清風庵,若不是我阻止,許她就真的剃度為尼。在與你們相遇前,她還說青城山、峨眉,可見是真的想出家修行。”
凌飛也在心下暗自權衡利弊,如若龍倩兒出家意決,只能說明她的過往上經歷了常人難以承難的苦難,也至真的心恢意懶。
明月皎皎,如冰如潤。濃稠如練的月華灑照天穹寰宇,如此的涼。灑於綿州山野、城郭,大地山河,彷彿罩上一層淡淡的霜色。
今兒自三人服藥之後,驛館裡就有些亂了,尤其是凌飛只說腹痛難耐,常皋忙裡忙外,郎中入得驛館,便半晌不曾離去。
外面的人瞧不出個究竟,裡面的人困步小小院落之中。
凌飛半躺床上,龍倩兒立在院中,仰望著頭頂的明月,邁著沉重的步履,來回踱步,他什麼也沒對她說,甚至沒告訴她計劃。而他知道她在配合他們的計劃。只為了引出一路行來,藏在暗處的殺手。她焦急不安地走著,從東頭走到西頭,再從北走到南,就那樣望著天上的月,雙手合十,遠遠瞧去,就似在祈禱上蒼神靈的護佑。
凌飛望著那抹倩影,嘴角一扯,笑容淺淺。在滾滾紅塵,煙火人間,居然還有這般心思靈透的女子,不屑他說,她便知曉他所有的一切。他也曾見過各式各樣聰穎的女子,但像這般蘭心慧質知他心意的,還真真是生平第一回遇見。
郎中坐在桌前,每過半刻,就去給凌飛診脈檢視。他是不明白的,明明脈像正常,可這位爺硬說不舒服,還要他每過兩刻鐘就再診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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