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是?我還不及問出口,飛手臂輕揮,眼前的屍骨頓時支離。卻在這時,屍骨消失的背後露出一個不深不淺的小槽。
“如何?”我問道。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用手用力按向那個小槽。下一刻,只覺一震轟鳴聲,我們卻陷入到另一個場景之中。
“我們出來了?”
他搖搖頭,面色凝重道,“這才是真正的生死穴。”
我緩步打量著這裡,心中總是莫名的覺得熟悉,可是一時間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
這裡四面皆是牆,牆上刻的是亙古的文字,字的一旁是伏羲八卦演。分為乾、坤、巽、兌、艮、震、離、坎八卦。
“這八卦走位卻與尋常有所不同。”我開口道。
飛看了我一眼,又緊緊盯著這面牆壁上的八卦圖,沉思。
“易經中所說,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乾坤。而這裡似乎是反之而言。”說著,我將身子依圖中所畫,反向步出八卦圖。當過完八卦圖最後一筆時,我似是猛然想起什麼,抬頭看向半空,牆壁的頂龍。頂龍所對不為何正是乾卦。
我轉身望去飛,原是想和他說些什麼,不料他比我明白的更快,將身子隨著乾卦所轉,周身石壁的文字,卻在這時猶如六龍在飛。
忽的一下,飛騰空而起,隨著古字移動的方向,用腳尖輕點。
而我隨著他在心中默默唸著,乾卦六龍。初九,潛龍勿用;九二,見龍在田;九三…….九五,飛龍在天;九六,亢龍……
這一刻,我猛然意識到下一龍是亢龍有悔――窮之災也!
“不要!九六是亢龍有悔!”當我落音剛落,他的腳尖亦點上最後一處!
接著,一股巨大的力將飛重重彈出,我飛身上前卻與他一同受到那力的重創,雙雙落入不知名的地域……
又不知過了多久,只覺眼前白光閃爍刺著眼睛疼。我緩緩睜開,才恍然發現我和飛又不知落入某個境地。這裡恍如白晝,卻無任何與外界相通的地界。
這是一個狹長的洞穴,一眼竟望不到邊,我支起身子,細細打量起這裡。這不似剛剛所經過的地方,充滿著肅殺。這裡倒是多了一份寧靜,還有淺淺的香氣在空氣中瀰漫。
這時,飛也醒了過來,他見我打量著這裡,對著我微微一笑,然後站起身子走到我的身邊,“你的傷如何?”
我輕輕搖著頭,“不礙得。你呢?剛剛那個巨大的力,盡是打在了你的身上。”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開始打量這裡,“倩兒,你有沒有發現,這裡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有人居住?我心裡暗想。接著隨他沿著狹長的道路前行,約走了半盞茶後,入到我們眼簾的又是另一份景象。
這是一個女子的閨房,淡紫色的簾子讓屋內的景象多了一分迷濛。我們挑簾而入,屋內有紅妝鏡臺,香薰衣衾,嫋嫋煙波處,有著萬種風情。房間一側掛著一副女子的畫像,女子柳眉彎彎,顧盼生輝,竟是一位絕代佳人。
這是誰的房間?我一一打量這房間,卻看不出任何。
“不用看了。這是德廣帝為蘿芹公主所建。”凌飛開口說道。
“蘿芹公主?前朝的末代公主?”
“是!”
“那這裡是德廣冢?寶藏的所在?”我問道。
凌飛點了點頭,他慢慢走在這間房子中,最後停在一副紫衣女子的畫像處,依著一行小字輕聲吟道,“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他的聲音很小,卻是難得的柔和,聽在我的心中有種深深的哀慼。我遠遠望著他的背影,有種無可奈何的悲哀。“這是《采薇》。”我開口說道。
我不知當年德廣帝提筆寫下這首詩句時的感情,而於我卻是“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飛轉過身子,“在凌一族中始終流傳著德廣帝與這位蘿芹公主的種種傳聞。傳說當年德廣帝在北巡長安時,意外在街頭遇見了這位蘿芹公主。初時二人並不知彼此的身份,只當是一次萍水相逢,把酒言歡後,便各自離去。而後蘿芹公主因某種原因來到了江浙一代。那年戰火連天,南北的聯絡十分的薄弱,初到江浙一代的蘿芹公主再一次遇到了當時年少的德廣帝。二人皆以為這是上天的緣分,便墜入了愛河,可誰知在蘿芹得知德廣帝身份後,毅然選擇了離去。而當時的德廣帝又是如何的少年英雄,豈會沒有江山美人都得的想法。他不顧臣子的反對毅然潛伏進了後秦的皇宮,只為見蘿芹一面。雖然蘿芹被德廣帝的真情感動,畢竟是敵對中的兩國,在如何的英雄佳人,都不過是一場孽緣,相親相望終不得相守。當德廣帝最終攻破長明宮時,蘿芹公主便穿著他們第一次相遇的衣裙,站在城樓上,含笑對著德廣帝墜下城樓。”
我聽著飛娓娓道來的故事,心中或驚或悲。我走到那個畫像前,用手輕輕扶著畫像,像是看見眼前這個女子仙衣嫋嫋的站在城樓上,對著黑雲壓城的軍隊,悽然的笑著。最終只化為一條美麗的弧線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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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我又一遍吟著這詩句,然後望著眼前的飛,“德廣帝最終可曾後悔了選了江山而失了美人?”
飛聽後諱莫一笑,“帝王之心何其廣博,他會為了美人和傷懷,卻不會為了美人而失了天下。因為他的心中更多裝的是這個天下。”
我聽了他的話,只笑不語。德廣帝晚年定是孤單的,否則又如何會在這裡留有她的畫像。
這之後,我們都沉默不語,放佛都在靜靜等待著什麼,卻又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直到我們都感到一絲飢餓之時,才意識到一個很嚴峻的問題,這裡是一個極其隱蔽的密室,無任何可離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