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轉身的一刻,看見飛刻意的笑,心中很痛,我卻必須強裝自己無視,徑直回了房間。
我倚著木門,輕輕的嘆息,飛,對不起
月夜沉靜,流星颯踏。風輕輕吹起帷幔,輕紗薄薄搖曳。
半夢半醒,一切都在恍惚。悠揚的笛聲,傳進了我的耳中。似是隔世的符音,穿越彼岸之花,踏進滾滾紅塵中。
我和衣,踏出了房門,尋著笛音,在客棧的園內前行。
這悠揚的笛聲,只有一人可以奏出。
其實我從來不知那個人的心境,只知他的笛音中總有化不開的愁思。對著他,我總是莫名的熟悉感。直覺在告訴
我,他識我,知我。甚至比我自己還要懂我。
只是,他是誰?我又是誰?
此刻,笛聲戛然而止,他依舊一身銀灰色的長袍,手持著玉笛迎著月華而立,月華光輝灑在他的身上,像是天地間孤立的過客。他懂得世間百態的蒼蒼,懂得滄海桑田,懂得過盡紅塵無怨尤。他是一個愁客,天下為他獨醒的愁客。
“你來了。”他放下唇下的玉笛,沒有轉身。
“許久未見,別來無恙?”我頷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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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間勾起一抹笑,“還好!你呢?”他沒等我答話,開口道,“想來好與不好於你並不重要。”
我淺笑,是的,好與不好於我無任何用處,“你們的事情都解決了?”
他身子一怔,隨即瞭然,“應該還有三日便可返程。”
三日?我心中一緊,“出來有些時日,是該回去的好。”
“你的話當真不願再說與他聽?”明毅問道。
話?難道他得知我的身世?只是他如何得知?我沒有在做細想,“日子久了,他該就忘記了。”
“你想他忘記嗎?或許他也如你一般,難以忘記?”明毅說道,只是他這話在我聽來,不似說的飛,更像說的是他自己。
我向前走了幾步,與他並肩而立,“你還是多勸他的好。畢竟我與他相隔的不僅僅是天與地的距離。”
明毅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他是愛極了你,連著那個位置都失了興趣。他現在還在極力表現,只是不想傷了我們的心。他身上的枷鎖比我們任何一個都要來得重。皇后重壓,朝堂的風雲變幻,皇上對他的欣賞。統統壓在他身上,他有時候做的並非他自己,而是我們心中的他。”
我沒有接話,只是沉默。
明毅見我如此,嘆息一聲接著道,“也許你看來,這個權利並非如此的重要,可是那裡的人,若沒有這權,只怕連當個尋常人的資格都失去了。大皇子不會放過他,皇后不會放過他,就連鐵了心支援他的臣子也不會放了他。
他為了你,已可以將這些統統的無視,你可知這後果?如果他一旦沒了這些依靠,沒了甄王,沒有歐陽城主的支援,只怕他早已被啃得連骨頭都剩不下了。”他轉過身,神情凝重的望著我,“若你心中的真的有他,你還是把你的苦衷說了清楚,孰輕孰重他是分得清的,哭過鬧過怕是就無事了。若他始終不清這其中的利弊,只怕這事兒始終會橫在他心中,成了一根刺兒,想根除只怕是難上加難了。”
明毅的話,讓我久久的沉默,他的話並無道理,只是我不清楚這個真相,於他真的有好處,畢竟這是宮闈中的辛秘,是不足被外人道的。“我會去想的。”
明毅木然的點了點頭,“龍姑娘,身上的毒還是莫要忘了解。”
“多謝!”我笑對著他。“倩兒,先行離去。”說完,我準備轉身,卻撞上了他灼熱的眼神,一如幾年前在別院。
只是此時,我心中莫名的顫抖。也許是在竹林的那次傾心而談,總是讓我覺得熟悉,卻又說不出哪裡的熟悉。
我慌忙中,提起步子前行,只聽到身後傳來長長的嘆息聲,而後一陽的《問情》悄然響起
我回到房中,輾轉難眠,耳邊的《情問》久久不息。想起明毅與我說的那些話,突然發覺在飛這件事中,我始終太過武斷,用著自己的想法,去否定他對我的情。用著我自己的想法去衡量他的,只是這一切真的對嗎?
整整一夜,我都在渾渾噩噩中的度過,迷濛中才發現天已然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