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般強壯的體魄，無疑不透著一股凝如冰石的冷硬，卻總是寧願將最柔和的部分毫不設防地直接展示在她的面前。
矛盾，卻又真的不能讓柳綺煙不動容。
柳綺煙的動作頓住，微出神，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黎落握住了手，他的另一隻手接過了她受手中的布巾，自己隨意地擦拭了身子。
就是她此刻這般毫不設防的神情，再讓她一直在他身上四處點火下去的話，黎落難保自己不會再胡作非為一次。
等到兩人沐浴過後，回到重新收拾好的床褥時，夜色已經濃重得能夠滴出墨來了。
黎落習慣性地想將柳綺煙納入自己的懷中入睡，柳綺煙卻還得小心翼翼地避開他肩頭受傷的位置，以免自己在睡夢中會無意識地壓到他，出言不要這般相擁著入眠，自是被男人直接地否決了。
柳綺煙從來都拗不過黎落，只能任由著他，但心知自己今夜怕是要睡得不踏實了。
黎落倒是沒想再折騰柳綺煙，抱著她一副乖乖準備入睡的樣子，眸光輕斂著。
房間內的燭火方才已被下人熄滅了大半，而今只剩下昏暗的光線，遮著拉下來的床幔，更是看得不真切。
想起了什麼，柳綺煙柔聲開口問道：“黎落……”
“嗯……”黎落淺淺地應了聲。
“楚暮乾……你預備拿他如何？”猶豫了些許，她終是輕聲問出口。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如今楚暮乾應該已是被弒血盟的人給抓住了，剛才在她沐浴之時，她也聽到了細微的聲響，有人來給黎落彙報了句。
樞御派在經歷了先前的弒血令的變故之後早已是名存實亡了，門派中人所剩寥寥無幾，楚家人也只剩下楚暮乾一人了。
黎落已經閉上了眼睛，似是不想要再多談論些什麼，連眼睛都未睜開，只道了句：“……我自會處理的。”
男人頓了片刻，睜開了眼睛看了懷中的柳綺煙一眼，又補充了句道：“放心，我不會要了他的命。”
但是敢對柳綺煙下手，他必然是會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並且是讓楚暮乾絕不敢再犯第二次的，甚至連這樣的念頭都不敢妄生出。
沉默著，柳綺煙回視了男人一眼，她終是沒有再多開口說些什麼，她並不想讓黎落誤解她有心想要為楚暮乾求什麼情，誠然楚暮乾會落到今日這般的下場並非是她所希望，但是柳綺煙覺得他們二人之間亦是沒有什麼虧欠了。
她亦並非是什麼至善之人，亦無暇去顧及那麼多了，罷了罷了，他想如何做便任由著他吧，她也不會再多問了。
昏暗的床內，兩人的視線焦灼了片刻，黎落似是從柳綺煙的眼眸中讀懂了什麼，將懷中的人復納得近些，輕吐了兩個字：“睡吧。”
“嗯……”柳綺煙將自己的臉貼近男人的胸膛，輕蹭了蹭，才舒了一口氣，真正讓自己卸下所有紛亂的情緒，迴歸沉寂，只想就這麼皈依在他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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