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堪折直須折,而且若是能夠剪下來,送給值得的人,對花來就不算是浪費了,沈相可是對這花感興趣,還是有什麼要贈花之人,不若我待會送您一束。”
剪下來送給值得的人嗎?
沈長卿轉頭看向了屋外,多看了兩眼,若是心疼的話他倒是不是,真的一點也不心疼,況且,他們又怎麼會知道花是怎麼想的呢?它或許想一直開到凋,但也沒準,想在最美的時候被人看到。
他方才會微微出神,只不過是忽然想到了某個人。
夙瑾夕也很喜歡養花,院子裡始終有花嬌豔地開著,她甚至還給自己整了一個花房,都是自己在親自打理的,每逢下雨,搬進搬出的,有一段日子,沈長卿跟著夙瑾夕都識得了不少花,後來他乾脆跟著她一盆一盆地對著花名,研究著花色。
沈長卿還記得,她過,她平生最愛的花是海棠,思及此,他依稀記得,她那一院子裡的花,似乎就屬那幾盆海棠開得最好,他不自覺地笑了笑。
真的是歲歲照海棠。
沈長卿甚至還想過的是,等到哪一他三茶六禮明媒正娶,將她娶進家門之後,他便在府中替她安置一個花房,定能討得她的歡心。
眼見著沈長卿微出神,似是在想著什麼事情,管事的也不敢過多打擾,但一直待在這過道之中,未免失了他們茶館的禮儀,管事的只得聲地喚了句:“沈相?”
只是輕聲的話語,沈長卿回過神來,他微微收斂了自己的思緒,眉頭鬆了鬆道:“不必了,我們進去吧。”
“欸!”管事的精緻妝容的臉上展開了沒什麼好挑剔的笑容,接著道:“那您請這邊請。”
過道邊木製的推門,還有竹編的簾子,我外望去,目之所及,還有假山和亭子,此處的位置的確是絕佳的,亦是帝都之中難得的清靜之地。
兩人就那麼一前一後地走著,管事的玲瓏心思,自是看出了沈長卿的情緒有了些許變化,便沒有再隨意地與之攀談。
卻不想就在兩人轉過過道之時,迎面卻是看到了兩個人。
沈長卿直直地望向了夙瑾夕,她亦怔看著他,心臟瞬間縮緊,在喉嚨口微跳著,沒想到他也會來此處,難道今日的宴席之中也有他?這不該呀,若是真有的話,她應該早就聽聞了才是,那他為何來此?
而在夙瑾夕的身旁站著的人是駱尉明,亦是耀雲朝廷中人,新起之秀,雖年紀尚輕,官居五品,但是論政見上與夙瑾夕有很多不謀而合之處,久而久之,夙瑾夕自然是同他走得近些,甚至連墨韻凝對駱尉明都有幾分賞識。
最後還是駱尉明率先打破了沉默開口道:“沈相,真巧,能在此處遇見你。”
管事的瞧著他們是相識的,便不想過多打擾,只道:“沈相,您的廂房就在過道盡處的左側,那待會就煩請您自己過去了,無事的話我便先離開了。”
沈長卿聞言只是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點了個頭,管事的而後便退下了。
“你們今日怎麼會來此處?”沈長卿這話是對著駱尉明開口的,但自然是包括他們兩人。
夙瑾夕輕蹙了下自己的眉頭,忙看了駱尉明一眼,駱尉明心領神會,道:“只是有幾個友人來此一聚罷了。”
沉默了片刻,沈長卿這才看向了夙瑾夕,緩聲問道:“你也有如此閒情逸致?”
話語之中透著淡淡的涼意,讓人幾不可察,因沈長卿平日裡在人前就是那般話的。
夙瑾夕看著他,眸光閃過抹異樣的情緒,輕抿了抿唇,並沒有開口辯駁些什麼。
氣氛莫名的僵持了下來,到最後自然是淺淡的不歡而散,各自地進了自己的廂房,沈長卿只朝他們默默點了個頭,便越過了他們朝過道里處緩緩走去了。
良久過後,夙瑾夕才轉過頭來看向了男饒背影。
駱尉明忽然開口道:“夙大人,你喜歡沈相對吧?”男人看似無意間問出的話語,卻是一針見血。
夙瑾夕的面色微凝,看向了駱尉明,似是在探究著他問出此話的用意,眾人皆知夙瑾夕和沈長卿在朝堂之上完全是對立的兩方陣營,常常因為不合吵得不可開交,可能也是因為鮮少有人看到他們有私交,所以先前從不曾有人猜測過他們的關係有什麼不同尋常的,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衝著夙瑾夕這麼問道,她自然是微驚的。
駱尉明似乎也並不強求她回答,只是接著自己的話道:“你別誤會,我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他也喜歡你,甚至可能勝過你喜歡他。”
夙瑾夕的唇角輕動,似乎有什麼話卡在了喉嚨口,也不出來,最後只道:“……你怎麼知道?”
實則,她是知曉他對自己有情的,但是那份情意有多深,夙瑾夕卻是自認從來都沒有看清過,畢竟當年他是那樣輕而易舉的,就放開過她的手,叫她如今怎敢再像當年那般義無反關飛蛾撲火呢?
駱尉明是見過再朝堂之上銳利得有幾分強勢的夙瑾夕的,還是嫌少見她有這麼不確信的樣子,想來都是當局者迷吧,畢竟是深陷其中之人,他只道:“是沈相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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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瑾夕一時微怔,顯然還不確信,但不可否認自己因為駱尉明的話而心緒起伏:“什麼時候。”
駱尉明不自覺地笑了笑,道:“就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