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天示意唐嶼開啟匣子,眾人只見刀光一晃而過,周圍的人瞧著那把刀,卻無人敢要求仔細地看上一看,夕塵師太從人群裡走出來:“這把就是齊刃刀嗎?”
走上前去靠近木匣子,夕塵師太伸出手打算要去取刀,木匣卻是被一道掌風陡然合上了,墨凌天冷聲道:“這刀誰也不能去動。”
墨凌天的話音實則並不太重,一如他平日的漠然口吻,卻是暗含強硬之姿,夕塵師太立時就蹙起自己的眉頭,對二爺這樣的態度看起來很是不悅。
“二爺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擔心我會出手奪刀不成?”夕塵師太的嘴角下垂,眼裡的神色可以稱得上是幾分凌厲的:“貧尼是怕這把刀會落在蒼穹派餘孽那些人的手中,曾經向二爺索要過刀,但這把刀對我其實並無用處,而今日打擊聚集在此處也是為了要商談如何具體應對,挽救這場浩劫,莫二爺,江湖人皆稱你善謀,我看你是有些妄自尊大了,這把刀如今落在你手中,難不成就是你無影閣所有之物了?”
夕塵師太的脾氣許多人都是見識過了的,上次在登觀樓之時就激得她險些動起手來了,夕塵師太一冒火,尖利的語聲頓時就引來了周遭人的注目,眾人見狀紛紛都漸漸停下了交談,開始關注起這邊的情況來了。
“大家何必要如此傷了和氣呢?我們此番前來不也是為了蒼穹神教,各位同道既然如今都來了,就應該坐下好好地說說接下來該怎麼做才是。”遠處有個僧人走了下來,那也算是夕塵師太的熟識了,迦藍大師。
在這山上就是龍潭寺了,迦藍大師走下來之時身上還帶著些若有若無的香火氣,他之前是去山上上香的,還留下同寺廟裡的主持交談了一會兒,所以他是從山上走下來的,在剩下還有幾級臺階的時候,迦藍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神色突變急聲道:“神教的人來了!”
迦藍大師原本是站在高處上的,才能最先看到了敵軍,群雄聞言都紛紛地拔出了各自手中的兵刃,嚴陣以待,果然沒過多久之後他們就見到了看數十個的黑袍人策馬而來,到了他們近前之時翻身下了馬,領首之人揚聲高喝道:“交出齊刃刀,今日便饒你們不死!”
“好狂妄的口氣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想要殺人?大爺我就在在這裡呢,有本事你們就來啊!”金沙幫裡有一個大漢拍了拍自己胸脯,挑釁地說道,一邊就揮舞著自己手中的流星錘就上前幾步,鐵錘運力飛過,呼呼的風聲捲起了空氣中的一陣陣熱浪。
“切勿要太過輕敵!”迦藍大師連忙出聲提醒道,眾人都沒有太過於冒進,此時他們的人數現在雖然還佔了上風,但誰都不確定蒼穹神教中究竟來了多少人,亦或者他們是否設下了什麼圈套和陷阱,畢竟神教的人早就知道了他們今日會在此集聚,正道中人做事的“光明磊落”就是對局之中最致命的弱點,各派都發出了自己的訊號,召集在闇雲山附近的門人和弟子。
闇雲山下霎時就突然變得熱鬧了起來,馬蹄聲響起,人聲更是不斷,神教中的人不斷地冷笑,就冷眼地看著他們一一的聚集,像是一點都不擔心似的。
司徒洛冥似若有所覺,心知要搶得先機,他和墨凌天對視了眼,而後遽然之間高高地躍起,直朝著那些黑衣人的中間陣心而去。
一旁也加入戰局的百里山莊莊主司徒允看到了這場景,不禁眉目沉下但並未出聲阻止,彷彿早就商量好了似的,墨凌天的身如鬼魅,驟起幾個閃動之間就站到了那黑衣人的中間,兩人的動作都極快,為首的黑衣人皆還沒有反應過來,口中立即發出了駭人的嘶叫,有半數的人居然能在同時間一起向後退,躲開了司徒洛冥和墨凌天合力的一擊。
在場的多數江湖人本就是極少見到過莫二爺出手的,更沒有人想到傳言中武功平庸的百里山莊少主司徒洛冥竟然會有如此身手,兩人精準的配合,能避開他們合力這一擊的人在江湖上絕對不多,好些江湖人看到了都自認若方才是自己的話定然是避不開的,他們是早就知道神教教眾的武功超絕,但此時旁觀看到他們的那一退,不少人的心思一凜:“糟糕,那蒼穹神教中若是所有的人都有這身手的話,那我們豈不是……”
那人後頭的話並沒有說完,豈不是怎樣?沒有說下去,但所有人的心中都很清楚,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整個武林恐怕真要落在那神教之人手裡了,究竟是蓄謀了多久,它們竟能夠悄無聲息地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司徒洛冥和墨凌天頓時陷入了敵陣之中,被人群所包圍,為首的黑衣人哪裡會放過此等捉拿莫二爺絕佳的機會,頓時命其他人都一湧圍了上去,唐嶼想要帶人上前去相幫,卻被墨凌天所喝止,只能繼續守著齊刃刀,護住了坐著的白落羽,無影閣帶來的大部分護衛都是圍在此處的。
“逞威風也不是這麼逞的吧?這簡直就是找死吧!”不知道莫二爺和司徒公子究竟是想做什麼,人群裡難免有人這麼想,陷入敵陣墨凌天和司徒洛冥卻是有著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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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式連綿而出,沒過多久,兩人各自與敵手相鬥已有數十招了,幾乎可算是以一對十了,似乎是在試探兩人皆未使殺招,反倒身上多少都受了點傷,白落羽的眸光定定地注視著那陣營中的人,眉頭越皺越緊。
迦藍大師並不知道墨凌天這麼做的道理,屏息看著,覺得越看越覺得心驚……
近百招,那些黑衣人出招竟然都各不相同,而且每一個都自成一路,若仔細看的話,出手之間竟還有武林宗師級的風範!
“他們到底計劃了多久,竟然有這麼多絕頂高手!為什麼之前沒有一點痕跡可循?夕塵前輩,你是怎麼發現這些邪教行蹤,得知他們要重返江湖的?”江湖之中有門派的人對夕塵師太十分的敬佩,言語恭敬,出聲問道。
夕塵師太並沒有開口回答,看起來她的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戰局之中,並無暇分神,過多的解釋。
墨凌天出招,掌風劃過如游龍穿稜,在一擊之下直接就挑開了那些黑衣人的兜帽。
“無麵人?!”眾人剎時驚撥出聲,但是更驚訝的事卻是在後面,在兜帽落下之後,無麵人似是愣住了,轉瞬之間從墨凌天袖口之處射出的金絲就穿刺到了那無麵人的臉上。
無麵人的嘴巴之上原本全部都是空白的,眼見著那片空白被金線刺入後,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眼前的景象像是被放慢了數倍,只見陽光就那麼穿透了過去,被刺穿的臉皮並沒有滲出血來,卻是被那給蛟蠶絲挑起了些許,在陽光之下呈現出半透明的顏色,像是一層一層的蟬翼被生生地用力揭開了,發出令人寒毛直豎的撕裂聲。
那個無麵人臉上的“空白”的臉竟然被撕下來了,露出其下的又一張“臉”……
看見這幕景象的人都瞬間瞪大了自己的雙眼,差點就驚叫出來了。
因為與其說那是一張人臉,倒還不如說那是一張“鬼臉”,鼻端已是被割去了,剩下了兩個黑洞,臉皮上縱橫交錯著十數道的劍傷,整張臉都被那些疤痕所佔滿了,除了一雙眼睛還能勉強看得出原先的模樣來,幾乎已經難以找到可以辨認的部分了,以至於乍然顯露出那人的模樣,眾人都沒有認出來他是誰。
“他是……”低語聲在人群裡響起,然後不敢置信地指著那人叫了起來:“他是魯敬元!”
“同山派魯敬元前輩?”
立即有人反駁,提出質疑道:“這怎麼可能?魯敬元前輩早就在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墨凌天一擊得手,揭開了那人的“臉”,驟然後退幾步,司徒洛冥那邊也已用劍揭下了一個無麵人臉上的“空白”,露在了在陽光下的臉孔和失蹤的白霧劍派的掌門一樣,因著被刀劍之傷毀了容貌,所以一時很難眾人沒有認出他的身份。
明亮的日光之下,那兩張詭異恐怖的面孔都沒有任何的神情,認出其中之一身份的人卻驚駭異常,分明已死的人竟然沒有死!
“你……你難道是……滕衝山?”一道蒼老的聲音傳出,老者的輩分甚至比掌門還要高,他抖著手指著另一個還未被認出的“無麵人”。
“滕老弟,是你嗎?騰老弟?!”
那人卻是一聲不吭的,連眼神都沒有改變,緊接著坐在輪椅上的白落羽出聲的話語打碎了眾人的希望:“他們早已服用過了凝神丹,若是長久服用,怕是心智早已喪失,他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難道說那些人……全都是……”迦藍大師的神情頓時變得激動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司徒洛冥的語聲沉重,冷冽的眼神望著蒼穹神教的教眾:“那些人全部都是來自各派,被偽裝成了死亡,實則都還未死的前輩。”
這樣存活下來的方式無疑是比死去還要不值,司徒洛冥的話就像是一塊巨石,砸得所有人的臉色都大變,腦中一片空白。
白落羽的話就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齊刃刀出現了,萬花門門主接著就失蹤,隨後是白霧劍派的新任掌門,這些失蹤的人也許就在這群無麵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