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綺煙推開他想要站起身,卻又被男人拉入了懷中。
黎落將她深深地扣在自己的心口,溫柔開口道:“我知道你不會的,你不會……”
靠在男人的胸口,柳綺煙並沒有抬起頭來,眸中卻是閃過了濃濃的情緒,她悶聲開口道:“我若說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讓弒血盟不存在,那就是騙你的。”她想過,而且不止一次想過。
黎落放開了懷中的人,在柔和的燭火照耀下,男人身上紫金錦袍卻是泛出幾許詭秘的墨藍,黎落定定地看著柳綺煙,瞬間就明白了她話語之中的意思,卻是靜默了片刻,沒有開口,胸口泛起的不知是為心疼還是愧疚的情緒,未有怒意。
柳綺煙抬眸注視著男人的臉色,卻發現其中難辨深淺,兩人的眼神都牢牢地鎖著對方,此番弒血盟中會發生這樣反叛的事情,不管她爹是否真的從中作梗,在這件事中擔當著什麼樣的角色,總歸她又欠了他一次,說到底也是因為她才會讓有心人真的有機可乘。
只因黎落都會為柳綺煙罷了。
黎落望進了她那藏著太多複雜情緒的雙眼,透過眼底的薄光看到了她內心深處真正潛藏的惶恐和不安,溫聲開口道:“阿煙,你先前就遇到山莊之人,已經預料到了此事,還想要先下手去解決,可惜已經錯過時機,你就想要藉此機會來看我的反應吧?”黎落平靜地將柳綺煙心目中可能的想法一一說了出來,而後男人似是嘆息了聲,復又問道:
“那你對如今這樣的結果滿意嗎?”雖然先前柳綺煙不是有意不提前告知他的,黎落此時說著這句話還是難免有些質問之意,手臂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張開,靠在了柳綺煙的身後。
柳綺煙在聽到黎落的問話之時,瞳孔就微縮了縮,身體早已是不由地僵了一僵,她垂下了眼簾,似乎是在醞釀著該要如何開口,動動嘴唇,卻還是沒有說出聲,隔了良久才抬眼,她不想要去否認自己心中有過的那一點點自私的想法。
黎落聽到懷中之人低低地開口道:“是你把我看透了,黎落,你選了我,情願下令去處決那些人,讓我愧疚,讓我無話可說,讓我所有自私的念頭都煙消雲散,讓我……”
話語說到最後,柳綺煙的聲音又慢慢地停了下來,似說不下去了,她只是不自覺的環抱著黎落,慢慢收緊了手臂,手指攥緊的男人背後的衣服。
聽到她說出口,黎落輕輕地吐了一口氣,他方才亦是在試探她,因為他也會害怕,想要知道她是否當真會在乎,聲音放和緩了幾分道:“我知道不是你做的,還是問了,你別為此怪我,我也不怪你知而不言,之前我雖然不懷疑你,但我還是要確定不是你才能放心,”這是他現如今還是弒血盟的教主所必須做的事情。
“阿煙,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黎落抬手撫著她的發,笑意溫柔,柳綺煙本以為他多少會為此不悅,此時看到這種笑,竟不知該如何反應,她向來對於感情冷靜剋制,對黎落已是例外,但這個例外每每還是會令她失控,不知所措。
柳綺煙其實對黎落他先前的作為其實並不意外,紫溪在心目當中一直認為黎落這一次是因為被愛所遮蔽而喪失理智,做出此等決斷,但其實在柳綺煙看來黎落向來都是冷靜,他不會輕易地被私情所左右,在你手下的人之所以對他心服敬畏,也正是因此。
垂首將自己的頭埋在柳綺煙的頸側,黎落吻了吻她的後頸,似是道歉,似是安撫,似是帶著太多無言的溫柔,突然湧上的熱情像一把火點燃了他,黎落環抱住面前之人,一手按在她的腦後,強悍的吻從柳綺煙的唇上落在頸邊,氣息交錯,似是沒過就多久空氣就變得沸騰了起來,火熱而強烈。
似控制不住自己,黎落在柳綺煙衣領遮不住的地方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紅印,柳綺煙輕喘著退開,手指撫到頸側,忍不住皺眉:“你……”
黎落端詳那個明顯的吻痕,顯得很滿意,柳綺煙只能揚起一抹幾分無奈縱容的笑意,在這個地方留下的痕跡,不知會有多少人看見,抬眸看向男人的眼像是抱怨,又像是無可奈何。
黎落此時的心情卻像是愉悅了不少,嘴角揚起了慣有的笑:“反正大家都已知道我們的關係。”習慣不去招搖,可既是事實也不想過於掩飾。
微風從視窗吹了起來,也吹散了剛才屋內揚起了熱度,紫溪便是從那個視窗處逃離的,紫溪究竟是因愛成恨,早就打算這麼做,還是被人指使這麼做?那二十三人離開之後會去哪裡,會不會將弒血盟的事情給傳揚出去?這些眼下誰也不知。
紫溪離開了弒血盟,楚暮乾是否就是讓紫溪心生叛意的人?還有待調查。弒血盟裡下達搜捕之令,捉拿叛徒,但在江湖之中齊刃刀所引起的風浪之下,這件事就像是一朵小小的浪花,訊息雖然傳開,但很快就被人遺忘。
相反,另一件事引起了軒然大波。
齊刃刀又現身,在白霧劍派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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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群雄紛紛趕去,還在半途,另一個訊息緊接著而來,震驚了整個江湖——白霧劍派新任掌門在得到齊刃刀的三日後失蹤了。
——
這些日子以來,關於那把刀的訊息通通都指向了白霧劍派,說起來這只是江湖之中的一個小劍派而已,唐嶼之所以會對這個門派有印象,是因為韓錕。
唐嶼朝墨凌天開口道:“二爺,關於這個韓錕我查過,是白霧劍派的後起之秀,二十八歲,為人還算正直忠厚,就是脾氣有些固執,先前曾經到過無影閣之中,為的是查明白霧劍派前掌門的死因。”
這個韓錕聽起來沒有問題,但也可能事實不像表面所見。
墨凌天聽到了唐嶼的話,開口問道:“白霧劍派前掌門的死因?”
“死因很尋常,沒有什麼疑點,但那個韓錕就是不信,他認定他的師父是被人害死的。”唐嶼說起這件事印象還很深刻:“那個白霧劍派前掌門年逾古稀,以前受過很重的內傷,一直就沒調養好,這些年身體越來越差,在他死後,閣裡的探子在劍派之中查了幾日,暗中觀察,四處尋訪,沒有一點值得懷疑的地方,那個前掌門也沒有太多人結仇,他的仇家早就死了,我們的人把結果告訴韓錕,他偏偏不信。”
墨凌天聞言微微凝眉,白落羽淡淡地開口道:“為何他始終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