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二爺沉默,運內功為她療傷,進行到一半,感覺到她體內內力忽然紊亂,就像一條河流,忽然失去方向,往四下游走開來,不聽使喚。
男人的眉頭皺得更深,抬手封了她幾處大的經脈,控制內力的流竄,而後用自身的內力引導其方向。
體內絮亂之勢似有停歇,白落羽覺得自己像褪了層皮,累得閉了眼睛喘氣,而後卻是脫力地昏睡了過去,閉上眼簾之際,她抬眸看了眼自己床邊的人,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出口。
感覺平穩,莫二爺緩緩放開兩人相握的手,看著躺在床上面容蒼白,神色略帶幾分脆弱的人,即使昏睡過去,眉頭依舊微蹙著……
該是很難熬吧,不知方才疼成了什麼樣。
男人看來一會兒,白落羽並沒有醒來。
莫二爺掃了眼屋內,腳步微動,男人拿起了方才小婉端進來的水盆內的布巾,走至床邊,微頓後躬下身,輕輕地給床上的人擦汗。
方才一番折騰,白落羽也不知是疼得還是虛得,出了一頭的漢,耳邊的鬢髮都染溼了,貼在臉頰上。
男人動作還算輕柔地給她擦了擦,但畢竟從小到大,無論是在宮苑朝堂,還是沙場戈壁上,墨凌天皆從未服侍過人,自然溫柔體貼不到哪裡去。
白落羽的面色似是已經好些了,只是嘴角有些許破皮,不仔細看都看不清楚,想來是方才太疼了自己咬的,他一直知曉她的倔強性子,從不會示弱。
坐在床邊兒,男人用手輕觸白落羽的額頭,還有些許汗意,看著她在睡夢中不自覺蹙著眉頭,又咬起唇來,胸口微微起伏。
莫二爺伸手過去,將白落羽的手握住手中,也不知是否因在睡夢中,一向不怎麼示弱的白落羽竟然回握住了男人的手。
男人起初僵了一下,他甚至能感覺到她抓緊他的力道……
睫毛刷下的陰影輕顫,白落羽緩緩睜開了眼簾。
一躺一坐,剎時四目相對,緊握的雙手分不清是誰抓著誰。
看住他墨黑的眼,就放佛有一股沉沉厚厚的不知名情緒,強勢沒過心頭,包裹住她不穩的心臟,男人眸中亦似有什麼一閃而過。
樓若淳和小婉匆忙走進屋,看到的亦是這樣一幅場景……
樓若淳的反應還好,僅皺了皺眉,小婉還喘著粗氣,在見著房內的人,驚訝地睜開了眼睛。
容檀炎一大早和歐陽文軒去解決復又甦醒的死屍,方穆霖和上官容瀛進城內控制瘟疫之患,小婉還是找了好一會兒才在煉藥房找到樓若淳的,她不知道,為何莫二爺會出現在這兒?
莫二爺先鬆開了手,淡然地站起身。
小婉忙走上前,焦急道:“小姐你怎麼樣?還難受嗎?哪兒疼?”
白落羽搖了搖頭,示意小婉將她扶坐起來,靠坐在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