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亦水拎著紙袋走到前臺，禮貌道：“你好，我找樓亦珊。”
前臺打量了她好幾眼，眼睛一亮，“啊，你是樓總吧？”
“嗯？”樓亦水訝然，“你認識我？”
前臺抿嘴笑了笑，“認識啊，珊珊姐的妹妹嘛！真人倒是第一次見，不過珊珊姐有給我們看過照片，我們工作室的人都認識你。”
樓亦水愣了愣。
前臺又道：“珊珊姐就是一妹控，沒事就跟我們聊起你，從你小時候聊到長大，你做過什麼事啊，得過什麼獎啊，我們都差不多背下來了……啊，看我，光顧著跟你聊天了，珊珊姐在畫室，你上去找她吧，上樓右數第一間就是。”
樓亦水道了謝，往樓上走。
她本來打算把東西放在前臺請前臺幫忙轉交的，可前臺的那番話讓她腦子有些懵圈，稀裡糊塗就上來了。
畫室的門沒關好，樓亦珊的聲音從裡頭傳出：“這是我打算送給妙妙的禮物。”
樓亦水要敲門的手一頓。她眼眸一轉，往前邁進一小步，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畫室裡的情景。
“算算時間，繆斯的比賽跟妙妙的生日差不多時候，正好當生日禮物送給她。”樓亦珊盯著畫架上的設計稿，問一旁的肖晟，“你說，妙妙她會喜歡的吧？”
肖晟道：“很符合她的氣質，她會喜歡的。”
樓亦珊很高興，拉著肖晟喋喋不休，重複著她不知說過多少遍的內容。
“我告訴你哦，妙妙小時候特別親近我，總喜歡粘著我，跟條小尾巴一樣，走哪兒跟哪兒。要是我嫌棄她煩了，她就躲在角落裡偷偷看我，那小眼神兒跟小動物似的，惴惴不安的，看得我心都化了。我當時就覺得，能有這樣一個妹妹，我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六七歲的時候還不愛說話，我就拿各種零食逗她，讓她叫我姐姐。肖晟你知道嗎，每次她叫我姐姐，我都特別滿足。”
這些話肖晟已經聽樓亦珊講過許多遍了，不過，他沒有打斷，含笑著看她眉飛色舞地說著兒時的喜悅。
“她長大一點更懂事了，會把自己的零花錢存起來給我買生日禮物，就是我房間裡的那隻舊玩偶。好多年了，一直都沒捨得扔。”
“她跟我一起上學，還會保護我了你知道嗎？她當時也就小小的一隻，看著弱兮兮的，但是有人欺負我的時候，就會衝過來護在我前面，跟小狼一樣兇。我都不知道她哪兒來的勇氣敢跟高年級的那群男生叫板。”
樓亦珊的情緒突然變得低落起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十歲之後就不怎麼跟我親近了。我以為是她覺得爸媽偏心，就更疼她了。但是沒有用，她還是疏遠我。我生氣，就跟她冷戰，不理她。”
“後來她叛逆期到了，不聽話，讓我爸媽很頭疼。我那會兒脾氣也不好，就罵她。當時不太懂事，什麼難聽就罵什麼，把她丟掉這種話都說得出口。還挺過分的，然後跟她的關係就越來越僵了。”
“她轉學之後就很少回家了，但是變得很乖很乖，也不叛逆了，可是我卻感覺我們越來越遠了。我想跟她修復關係，又拉不下面子，只能這麼看著她一點一點地走遠。”
“她出國的時候我甚至有種預感，她可能不會再回來了。之後的五年她都待在英國，回來的次數很少很少。這次要不是我爸軟硬兼施，她應該還在英國待著不肯回來呢。”
肖晟安慰她，“別擔心。樓總現在已經回來了，而且你們的關係也沒有以前那麼僵了，會好起來的，嗯？”
“對，會好起來的！”樓亦珊給自己打氣，“妙妙一定會喜歡這份禮物的。”
“說起來，妙妙這個名字還是我給她起的。最開始是叫喵喵，我爸媽跟她說是她跟著我出去搗蛋，總是把自己的臉弄得髒兮兮的，像只小花貓，所以叫她喵喵。但其實，是我第一次在孤兒院見到她的時候，看她瘦瘦小小的，跟出生不久的小奶貓一樣，那時候就管她叫喵喵了。”
“不過很可惜，她大了之後覺得這個名字太蠢，死活不願意我們這麼叫她，我們只好取了個諧音，喊她妙妙……”
樓亦水站在門外，手裡的紙袋攥得緊緊的，淺淡的眸垂下，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色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