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英國,倫敦。
難得的好天氣,天空澄澈如洗,太陽懶洋洋地掛著,陽光明媚而溫暖。
陽光射入室內,映照一片光華。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稍顯空蕩,除了那一套辦公的桌椅,還有用來會客的沙發,幾乎見不到其他的擺設,簡約得甚至有些過分。再加上那冷色系的裝潢,整間辦公室透露著濃濃的冷淡的意味。
一如它正在辦公的主人。
那人坐在辦公桌後,手上捏著支鋼筆,眼睛盯著桌面上的策劃案,神情淡漠,眸光專注。
那是一張典型的東方面孔,沒有歐美人的銳利逼人,五官端正柔和。巴掌大的小臉瓷白無瑕,淺色的眸嵌於其上,眼尾微微垂下,若是斂去那冷銳的眸光,倒是顯出幾分無辜來。
是那種看著十分舒服的長相,然而,過於淡漠的神色還有周身散發出來的生人勿近的氣息,透出幾分疏離感,讓人覺著不太好親近。
擱置在桌面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樓亦水轉眸看去,捏著鋼筆的手一緊。
片刻,她深深撥出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爸爸!”
“妙妙,還在忙嗎?”樓父的聲音從聽筒傳來,語中掩飾不住的關切。
“嗯!”樓亦水放鬆身體倚在椅背上,瞥了眼牆上的掛鐘,現在國內時間應該晚上六點,“吃晚餐了嗎?”她問。
樓父道:“剛吃了。怎麼樣,工作累不累啊?”
“還好!您打電話過來有事兒嗎?”樓亦水的語氣算不上熱絡,像是在周身豎起了一道屏障,將自己與外界隔絕開來。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兒,“妙妙,你好久沒有回家了,什麼時候回來看看?”頓了片刻,樓父又說:“我和你媽媽,還有你姐姐,我們都挺想你的。”
樓亦水本能地逃避這個話題,“再說吧,最近挺忙的,過幾天還要飛一趟巴黎,抽不開身!”
樓父哪裡不知道這是藉口,似乎在很多年以前,樓亦水就在慢慢疏遠他們。高中的時候先是一聲不吭地轉學去了離家很遠的學校,後來更是直接出了國,一年到頭也不見到一次面。
他也曾多次反思,卻始終找不到樓亦水疏遠他們原因,只能看著女兒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妙妙,我想把你調回來!”樓父突然說。
樓亦水第一反應是拒絕,“爸……”
樓父打斷她,“你能力很強,放在分部有些屈才了。我考慮了很久,決定還是把你調回來。分部那邊另外派人過去,你覺得怎麼樣?”
樓亦水揉揉眉心,“我在這邊挺好的!”
“我知道,但是在總部,你能有更大的發展空間。”樓父態度強硬,“接任你的人我已經找好了,工作交接之後,你就回來吧!”
樓亦水面色一冷,“所以爸,你只是通知我,對嗎?”
“是!”樓父也不否認。
他緩了語氣,“妙妙,我也不想逼你的。我年紀大了,精力有限,管理這麼大的公司,有些力不從心。珊珊你也知道,不是那塊料子,公司交給她,我不放心。你是最適合這個位置的人!”
見樓亦水沒有鬆口的打算,樓父打起了感情牌,“你媽媽前段時間住院了,怕你擔心,就沒讓我們告訴你。”
“媽媽她,還好嗎?”
“說實話,不太好。歲數大了,病痛就隨著來了,精神也大不如前。妙妙,到了我們這個歲數,最大的心願就是一家人團團圓圓,可是,你總是不著家……”
心頭湧出幾分酸澀,多年來,理智和情感的對抗,情感第一次佔據了上風。樓亦水妥協了,“我知道了爸,交接完工作,我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