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郡繁華的街上,勾毅正低下頭,將勾糾的屍體從地上拖起,雪水順著他的發角流下來,縱橫在蒼白沒 有血色的臉上。冰冷的雪水如針尖一般刺著他滾燙的臉。
“哎,勾公子,我幫你。”胤軍南路大軍馬稚恩麾下將校喬川峰摘下兜鍪,伸出手去,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沉的,你拖不動,勾太守黃泉之下有知,必會保佑公子平安。”
“走開!我能行。”勾毅沒有買這個第一次相見的盟軍的面子,自顧自拖起勾糾屍首。
“勾公子,看你如此斯文,怎麼拉得動?”喬川峰撇撇嘴,帶著一貫的大將姿態,再度伸手,替他拖起地上那具屍體,“我來!我來!”
“我說過了我能行!”勾毅忽然就叫了起來,雙眉倒豎,眼神憤怒倔強,“不用你管!”
喬川峰愣了一下,揉揉鼻子,把兜鍪重新帶上,悻悻,“勾公子,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
聽到喬川峰的話,他手一顫,淚水流了下去,手上沉重的屍體又落到路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馬稚恩領了三百輕騎按檢舉者所示方位馬不停蹄,一路狂奔。丑時,馬稚恩率騎隊穿梭於孤野郊外,終於在一片小山林中遇見徐延恭一行人。
此刻,天色昏暗,寒意不斷,山林中僅有些許火把映照,顯得死氣沉沉。
“駕!蕭賊來追了,弟兄們,快快駕馬!”徐延恭聽得後面馬蹄聲連連,倒吸了一口涼氣。
“馬弓手!對準那團火光放箭!”馬稚恩見了前方星星火光便料到必是徐延恭一行人。
輕騎中一百名馬弓手射箭過去,那些個箭來的冷峻,只聽“嗖嗖”數聲,徐延恭麾下已有十餘名兵卒滾下馬來,其中數人被驚亂的馬群踩死。徐延恭胯下黃慄馬後腿也被射傷,馬驚鳴了一聲,四肢沒立穩,徐延恭連人帶馬也一起仰面而摔。他也不知疼痛,連忙起身,嘴裡含著血吐出了一枚磕斷的齒牙,鼻樑內淌著硃紅,灰頭土臉的,樣子顯得十分狼狽。
馬稚恩領輕騎提了槍趕去,兩方人手開始廝殺起來。伯長徐延恭掄起銅錘殺了胤軍數名輕騎,兩司馬杜賽彪與閔瑜也隨手起了兵器衝殺胤騎,一標長吳翔、三標長李羽鎮見狀也紛紛廝殺……
馬稚恩趕去,拍馬躍起,抬手就是對徐延恭一槍,徐延恭慌忙中以捶擋下。只聽一聲巨響“當!”徐延恭不及馬稚恩氣力,被震得連退數步,站穩後便是對馬稚恩坐騎一頓亂打。馬稚恩勒馬迴轉,拍了記馬臀,使了一招後踢,那徐延恭防備不得,被馬蹄踢了數丈,癱在地上,隱隱發出嘶吼,吐著血沫。
杜賽彪見徐延恭不敵馬稚恩,那馬稚恩正要取徐延恭性命時,杜賽彪便拍馬去戰馬稚恩。馬稚恩使名槍“白江”向躺地的徐延恭朔去,杜賽彪說時遲,那時快,亮銀長矛拼住了白江,打出星星光芒。
馬稚恩只在吳郡軍中聽得徐延恭名號,卻不知這等善使矛之人,便道
“吾槍下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
“國賊!好大口氣!聽好了,我是你大爺——杜賽彪!便是我殺了那勾糾!你連夜追我等,是急著跑來送死?”杜賽彪拍馬當頭一矛刺去。
馬稚恩側身躲過,“杜賽彪?聞所未聞,不過一個將死之人罷了!”一手舞白江回敬。
二人鬥了起來,只見杜賽彪也有些本領,與那馬稚恩你一槍我一矛地戰了十餘回合,只是這大冷天裡,他鬥得汗如雨下,大口喘氣,臉色通紅。再看那馬稚恩,微微張嘴撥出了口氣,又猛的一吸,臉色如常。徐延恭漸漸爬起,吐出一口血色濃痰,單膝跪地起了身來,撫了撫胸口,發覺肋骨斷了幾根。“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能在此倒下!”徐延恭一咬牙,挺了起來,揮舞銅錘趁馬稚恩與杜賽彪打鬥之時,一擊銅錘暗襲馬稚恩胯下馬來,馬腿骨裂。馬稚恩見馬匹被襲,身體用力一躍而起,雙腳向馬背一蹬,雙臂伸展,如飛燕般跳下馬來,隨後只見馬匹傷了後腿翻滾在地。
馬稚恩夾在徐延恭、杜賽彪二人之間,見他絲毫不懼,一手持白江指了指杜賽彪,一手給徐延恭比了箇中指,“你們兩個一起上吧!”
不愧為琅琊“小殺神”!
徐延恭與杜賽彪一齊發力,一個使錘過去,一個使矛殺來。馬稚恩則以白江插在土上,閃去杜賽彪的矛尖,又借了一個慣力跳起身來,踩著打過來的銅錘,一躍便跑到了徐延恭背後,嫻熟的拔出腰間佩劍,那劍鋒冷酷,他一抬手,徐延恭握錘的右臂便與身體分離了。
徐延恭失了右臂,整個人血流如泉,馬稚恩又快速低手一劍刺中徐延恭腿來,猛的拔出劍來,徐延恭一個踉蹌跪倒在地。杜賽彪大驚,連忙去救,馬稚恩雙手合力執劍向徐延恭項上首級砍去,徐延恭疼的眼前一黑,聽那劍鋒嗖的砍來,如同聽到死神宣判死亡,即將剝離性命一般,冥冥之中左手又抓起落在地上的銅錘,一錘擋去。
這一錘雖抵擋住了馬稚恩一劍,卻整個人連著銅錘被震飛了,撞到樹上,血肉模糊。馬稚恩那一擊可是鼓足了勁,即使被錘擋住了劍刃,不過那慣力衝擊讓人不死也難,徐延恭用盡最後半口氣,喉嚨支支吾吾貌似說了些什麼,不一會便斷了氣。杜賽彪見救他不及,那可是又急又恨,提矛便要與馬稚恩決一死戰!
“江東弟子今猶在,肯為君王捲土來……”徐延恭也是條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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