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終於來了!”
“安安。”
林深和韓青青的話同一時刻響起。
“發生什麼事了?”安然問林深。
路上林深並沒有和她解釋清楚,電話裡不好解釋。於是她也只瞭解到皮毛,是韓遇白出問題了。
宋元:“昨天晚上我去皇庭娛樂找三哥,他就坐下皇庭娛樂用來面試的房間裡。我詢問他有關於公司的事,他也不搭理我。最後他只是和我說,讓我不要再去找他,他要在那等你回來。”
“他說他每一次做夢的時候,都會夢到第一次見到你的場景。所以只要在那裡等,說不定還能再見到你。”
韓青青是個淚點很低的人,早上韓遇白被送到京城醫院,她聞聲趕來的時候,被宋元這麼一說,她就忍不住哭了。現在又聽一遍,她的眼淚還是沒忍住掉了下來。
林深:“在醫學中,現實和夢境只隔著一層薄薄的屏障。每個人心裡都會有脆弱的一面,當這一面被放大,或者是人渴望某一件事到了極致,就會混淆現實和夢境。”
“嫂子。”林深看著安然,“三哥把他自己放進夢裡了。”
席嶸推開病房的門走進來,男人手裡拿著幾張腦部ct。在見到安然的那刻,席嶸本能心虛了一下。前些時日在另外一間病房,安然醒來拿起刀就往他這邊刺過來的畫面歷歷在目。
女人兇起來的時候可真兇。
席嶸輕咳了一聲,走過去的時候特意離安然遠了幾步,站在宋元身側。他將手裡的ct照遞給了林深,解釋道:“腦部沒有任何損傷,身體也是非常健全。完全可以排除外物的傷害,韓總的情況簡單而言就是……”
隨著席嶸的話音,男人的目光也往安然身上落,韓遇白的病症簡單而言就是安然。<and精神性封閉”,這種病症出現的機率很小,就像百萬個人裡面出現一個熊貓血的機率。我之前研究腦細胞的時候在精神病院看到過這種病例,患有這類病症的人,看起來跟普通人無異。”
“他還是會以自己的思維去做事,身上也帶著一如既往的習慣,完全看不出精神方面有問題。但是這類人,他們就像一個閉環的圓圈,永遠在重複相同的事情,他們這輩子都走不出既定的磁場範圍。”
席嶸又接著說,“現在韓總的情況,只是輕度病症,他迴圈往復的行為,是在等你。他的腦子裡有一套軌跡,比如,他等到了你,然後與你一起生活,最後失去你。”
“這一個圓圈走到末尾的時候,他又會回到最初的起點開始等你。週年復始,永不停歇。”
席嶸是一個醫生,他在講述病例病情的時候用的是非常可觀的醫生官方語氣。可這樣平靜的語氣,那每一個字眼落在安然耳廓,彷彿都墜在她心口上,砸得很疼。
她這一週就覺得他有點奇怪。
無論何時何地,他總是目光離不開她。彷彿她隨時都會消失似的,他看一眼便少了一眼,所以只有分分秒秒都在爭取著。
難怪他會說如果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回到他和她相識的起點,他說他會改掉自私的毛病,無論她跟別的男人怎麼接觸,就算她愛上另一個男人,婚內出軌,只要她能回北山別墅看看他,他就全部縱容著。
韓青青泣不成聲,她緊緊地揪著白瑜的衣服,“那現在怎麼辦?哥哥能恢復嗎?怕爸媽擔心,這件事沒有告訴爸媽,但時間一久韓家的人都會知道的。”
席嶸忽然是想起什麼,又說:“鑑於韓總昏倒之前我讓他一命換一命的情況,他很有可能現在覺得自己已經死了,精神的潛意識覺得自己活在死後的夢裡。”
林深:“所以嫂子你可以先從死亡入手,讓三哥先認為自己還活著。”林深不禁提出了一個問題,“嫂子,在這次宋怡夫人連同你父母以及席嶸編織這場局以前,你是不是從來沒對三哥這麼好過?”
“日常裡我們人為的天方夜譚、海市蜃樓、鏡花水月都是誇張性發生的事,就像一個貧窮的乞丐突然被三百億砸中,他一定會覺得自己在做夢。”
“一個人如果精神層面貧窮……”林深抿了抿唇,看向安然的時候有點膽怯,但還是繼續說了:“……假如三哥從來沒享受過感情婚姻裡的美滿和幸福,嫂子你從來沒讓他感受到過愛。在某一天你突然說愛,突然變成一個深愛他的妻子,他也一定會覺得自己在做夢。”
林深說著說著就往白瑜那邊挪,他可是看到過安然手拿水果刀砍席嶸的畫面,看到過安然面色冰冷審視著她自己的父母以及韓遇白父母的畫面。
平日裡看著身子嬌小、神態比同齡人成熟些的安然,面若冰霜的時候著實有點瘮人。
可能這就是夫妻,跟韓遇白一樣。安然失蹤的那天,他也被韓遇白瘮得連呼吸都不敢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