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心疼方弟,何不自己送過去?”蘇沫苦笑。
她就知道會這樣。——天下的父母都一個樣,即便狠心給孩子一些教訓,轉過頭來又不免心疼。可想要安慰孩子吧,又舍不下面子,便只好叫旁人來做這個好。
不過沒想到的是父親居然會選擇讓自己來送,明明府上還有更好的選擇。
蘇臻把捧著的藥匣子往她手裡一塞,說“我才命人罰了他,這便送藥過去,豈不是助長了他的威風?還是做姐姐的送過去更妥當些。”
“女兒正要去瞧瞧,就此捎過去也是順路,但女兒卻以為這送藥的人,府裡有比女兒更合適的。”蘇沫一面說,一面把匣子轉遞給邀月。
蘇臻搖搖頭“沫兒說得可是殿下?為父也考慮過,這樣雖能夠促進他們之間的情誼,但若特意去叮囑,則未免顯得刻意。”
好歹他也是先天宗師,這樣做實在是太掉身價了。
另一方面,蘇方被人從祠堂抬回自個小院。
一路上,唐孟都因放心不下不曾離開,也因此緣故,即便路上偶遇邀月也沒說幾句話。
在他心裡頭,蘇方是因為帶他出去玩才捱了這一頓,心裡又是害怕又是愧疚。
等眾人都離開後,他便坐到了蘇方身邊,有些哽咽“都是我不好,害你被打到這般地步。”
蘇方強笑道“不過是身上有些疼,有甚麼打緊的?再者說了,跑出去頑也是我自己耐不住寂寞,又怎好怨你?”又說“現下我只覺身上怪難受,殿下可否替我瞧瞧哪裡不大好?”
說這話他又不由有些臉紅。
要不是而今真真是趴在床上,疼得挪不開身子,又怎會連探看傷勢都要煩人家呢?
唐孟聽說,便輕輕伸手將他中衣褪下。看時,只見腿上半截紫青,直腫起半指高,又有些細小的傷口還在流血。
再看向撐著一臉笑意的蘇方,他竟一時不知道如何言語,過了好一會,只開口說“腿上有些傷,幸而沒傷筋動骨。想來蘇兄不曾習武,許恢復的緩慢些罷。”
正說著,只聽外頭門房說“小姐來了。”兩個人聽見,知道來不及穿衣,唐孟便扯了被窩替蘇方掩上。
只見蘇沫捧著一個藥匣子進來,向唐孟說道“殿下在這裡正好,我是女人家不方便。煩殿下用溫酒將此藥研化開,替他敷上。如此一兩日,那淤血的熱毒化開了也就好了。”
唐孟接過匣子,點點頭說“即是要把淤血的熱毒化開,不知用內力是否可以?”蘇方搶著說“是呀,姐姐,那藥水敷在身上忒疼了。”
蘇沫看了看兩人,不想自個這個弟弟居然和小孩子一樣怕痛。但這藥可是父親的珍藏,有極好的生肌止血之效,卻是內力比不上的,因說
“這會子知道疼了,早幹嘛去了?你也別想了,雖說內力也可化開淤血,但這藥石的生肌止血之效是內力所沒有的。你所想好得快些,便乖乖的把藥用了。”
又衝唐孟說“我不便盯著他,殿下可能夠代我一代?”
她想著,眼前的小奶狗既然願意在這裡陪著蘇方,兩個人定然已經是朋友。既是朋友,這種小事情的互相幫助也有益於兩人的交情。
況且,她也是真的不方便,畢竟男女七歲不同席,滿京城也沒有哪家是十多歲的弟弟傷著了姐姐在屋子裡守著的規矩。